成王姬誦年幼的時候,有一次生了重病,王庭內的大巫全都束手無策。邑姜抱著兒子邊哭邊說,“武王英年早逝,如今連你也要拋下為母去追隨你的父親了嗎?”
周公站在宗室之人的最前面,這一幕瞧的真切,眼看武王骨血危在旦夕,心如刀絞。太公不忍看著自己的獨女和外孫如此痛苦,稍作安慰之后,給了周公一個眼神便走出了寢宮。
未幾,周公也追了出來,三步并作兩步跑到太公身前。
“尚父示意我出來,是否已有應對之策?”
太公上下打量著周公,搖了搖頭說道:“此子生逢亂世,加之命數較弱,怕是岌岌可危。”
周公聽后身子一個踉蹌,險些跌坐在地上。
“太公所學淵博,有什么方法我們都可一試。當年我穆卜之法都被您看穿,姬誦這怪病想必也有辦法,就算再兇險我也甘愿。武王故,三監亂;西周短時間內再也經不起主君亡故的重創了。”
太公看著此時已然亂了方寸的姬旦,心中不由也是凄然。想起當年那個因為權利變得讓他有些陌生的武王姬發,那個將親弟弟玩弄與股掌之上的西周帝王,此時因為姬誦又變成了一個尋常的父輩之人。既然如此,看來我外孫姬誦之命數尚有轉圜的余地。想到這里,太公攙住姬旦,靠近一步說道:
“以你如今的身體,已經歷過一次穆卜,若再強行逆天之法勢必有損壽數。我本不該說這個方法,但我深知武王的魂靈在這具軀體內,眼看此情此景必然備受煎熬。此法施術不難,但是會直接折損你的壽數;然而卻不能保證姬誦此劫之后的時日,無異于飲鴆止渴。真到那時,便再無回天之術可救此子,而周公之體亦會因此早衰。如此之法,周公還要做嗎?”
周公聽后不假思索的說道:“我虧欠他們太多,如今既然有法可救,但求一試。即便姬誦來日無多,也好過此時亡故;經此一劫,也讓邑姜和周室都有個準備。”
“既然周公主意已定,那我也不再多說。”
太公講完如何施術以及口訣之后,便與周公分頭行進。
周公來到灃水岸邊,剪下自己的指甲扔到河中,向河神禱告說:“王年幼不懂事,冒犯神靈的是我。我愿意用我的壽數作為獻禮,求神明顯圣救姬誦一命。”話音剛落,只見一只老黿浮出水面,負著一卷冊書來到周公近前。周公打開一開,正是自己方才所立之誓,這才知道祝禱成功。
“初,成王少時,病,周公乃自剪其蚤沉之河,以祝于神。”
——《史記·魯周公世家》
周公趕忙回到宮中,發現姬誦已然恢復了意識,只是身子還有些虛弱。因為身上藏著冊書的原因,周公擔心被人發現,又匆忙回到自己府中,將冊書封存了起來。
時光荏苒,周公與召公(姬奭)分陜而治的治國經略也取得了成功。曾經那個差點被怪癥奪去性命的姬誦如今已經成長起來,能夠臨朝聽政了。周公與召公商議之后,決定正式將國政交還給姬誦。
初掌政權的姬誦意氣風發,然而與在此時,新的陰謀又在暗中散出了一股惑人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