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大婚日期將近,為了避免麻煩,顧湘的出行變得更加謹慎和小心了。
顧冕曾笑她,為了出趟門都要折騰上好一會兒,茶都要涼了。
顧湘對此很是不屑,嗔了一句,“要嫁的不是你,可不得站著說話不腰疼?”。
前往玉屏關押之處倒是頗費了些周折。
陸九備好了馬車,先將換了一身文人裝束的顧湘帶到了花外樓。
待到了花外樓之后,由步淮引著,穿過了一條黑暗狹長的地道。地道內陰冷、潮濕,并著一股不太好聞的氣味,但好在沒有什么窸窣爬蟲。
三人走了好一會兒,才看見盡頭露出了一點光的影子,空氣里也傳來了陣陣梅香。
顧湘扶了扶戴在頭上的垂紗帷帽,頓時有些好奇地道的另一頭到底是個什么光景。
三人又走了一會兒,終于到了地道出口。
眼前天光大亮,久居黑暗的眼睛一下子適應不了,只覺猛得一陣刺痛。顧湘將手遮在眼前,緩了好一會兒才將手放下。
這里看著像是一個商賈富戶家中的后花園。
園中植著大片梅樹,間錯著幾尊精巧的小型石雕。中有一方清池,池中數尾紅色錦鯉。一條灰白水磨石橋蜿蜒其上,最后沒入了灰白水磨石鋪就的地面中。
“這園子倒是好看。”顧湘贊嘆了一句。
步淮在前引著路,撩起了一枝垂下的花枝,笑道:“顧小姐謬贊了。這園子在我們天機閣的產業里,算不得是多好看的。在咱們總壇,最好看的園子,當屬少閣主名下的一處別院。花開四時景,美不勝收。”
“是嗎?”顧湘轉身看了一眼走在最后的陸九,“本小姐倒是真沒看出來你的眼光竟是這般好。”
陸九笑了笑,伸手撥開忽而垂下的花枝,沒有說話。
步淮倒是眼觀鼻、鼻觀心,心下跟個明鏡兒似的。他一邊在前頭帶著路,一邊說了句:“咱少閣主的眼光向來是不差的。”
聽著這句,顧湘倒不覺得有什么。
陸九卻是知曉這屬下心頭想著些什么小九九,便沉聲喚道:“步淮,專心帶路。”
步淮面上蔫兒壞地笑,道了句:“少閣主說的是,屬下這就好好引路。”
出了這梅香四溢的后花園,過了兩道白墻青瓦的拱門,再穿過一條幽靜小道,便到了一處籬笆圍著的地方。
顧湘瞧著,這籬笆圍著的屋子,竟有些像柴房。心里不由想著,這天機閣倒是有趣,人家文人墨客寫得皆是“曲徑通幽處”,這里倒好,曲徑通了間柴房。也不知道是該稱贊這天機閣甚有高雅情趣,將這柴房也打造得如此幽靜;還是該貶斥這天機閣無事忙的惡趣味?
“少閣主、顧小姐,人就在里面了。”步淮推開了籬笆做的小門,引著二人往里走。
推開房門,里頭倒是干凈無塵,顯然是有人日日前來掃灑的。屋中幾乎沒有陳設,一條棉被鋪在地上,墻壁四周不知用什么方法,覆了一層厚厚的稻草,僅此而已。
步淮見顧湘有疑惑,便解釋道:“桌椅、燭臺之物,其角銳利。若有人想不開想要一撞了之,那撞墻可比撞了桌角之類的要好處理地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