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城中,遍地都有青衣客的蹤影,大到每一個酒樓,小到每一條暗巷,每一個人口中的私語也逃不過他們的耳朵與眼睛。
忠武堂內,許多青衣客都前來報信,他們要說的是同一個人,同一件事,他們說都見到了劍尊去一個叫煙雨樓的地方。
洛雄一聽到劍尊的下落,就覺得這是個好消息,也同樣是個好機會,自己雖已得到了無名氏的入魔劍法劍譜,但還未來得及修煉,就急不可耐的想要去會會這個劍尊。
洛盈也因為史劍封的死,對悅心懷恨在心,她也發誓,下次見到她一定要讓她死在自己的暗血劍下。
宋堂,方惜武,裴云海,為了對付劍尊,也隨時可以聽從洛雄指揮安排,紅黑二煞更是提議先用毒滲入酒香退功散里,給劍尊一行人聞一聞,再去動手。
他們知道劍尊今日在煙雨樓比拭,一時并不會離開,若到時候兩兩相對,比拭的兩方合力對付我們,那就相當不利。
這個想法,得到了這種人肯定。
但陳封似乎還有另外一個計劃,這也是他早就想說的事。“要對付劍尊,就要先對付一個叫金鈴的人,她與劍尊私交甚密,劍尊死了,她定不會放過我們,要來找我們算賬。”
沒有見識過金鈴飛刀的人全都不解的問他,洛雄也是如此。
“同樣也是一個女子,何懼之有?”
陳封急道,:“這個女子可不一般,她有飛刀絕技在身,十個去,十個死,這世上沒有人能接住她的飛刀,若她真的下死手說句難聽的話,殺掉我們就只需要一招!所以我需要幫手協助我,最好有勇有謀,大膽心細。”
方惜武本來不想上前,但看到陳封的頭,望向自己這邊,就知道陳封暗指的人是他,他便自動走出站于一處,他雖然很懷疑陳封的為人,但這有又是個獨處好的機會,暢所欲言的好機會。
安排完事情,陳封讓眾人在此等候,各自干自己的事。
一路上方惜武都在用言語試探著陳封曾經是做什么的,師從何人?武功最擅長的又是哪一方面?陳封回答的有條有理,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一切的疑點似乎都被打消了。
陳封說自小就生活在建康城內,因精通劍術出名,又懂些古文詩詞,故被安排做了梁景帝。
還有一個疑問,方惜武一直抓著他不放,“為什么,你的聲音很像一個人?就連武功,行走時的背影也極其相似。”
陳封一被問到此,便小聲作答,“誰呀?我究竟像你哪一位故友了?二把手,請你再說明白一些。”
方惜武緩緩道:“風乘浪!”
這三個字,方惜武說出恨得直咬牙,除封聽的出這三個字,對他來講,有多么難出口,他的陰沉的笑了笑,也不說話……
話說這金鈴離開了煙雨樓,就一徑往廣寒居去了,她滿院里找著冷凌月的身影,見到她房門前亂擺著兩雙鞋,就已經猜到林匯來了,對于那種事情,但沒有一點興趣,便回了房,將自己的衣服換下,窺鏡整禮衣冠之后,她一時又犯困,一時又覺得頭昏昏沉沉,難受的慌,她想起回來的途中,遇一老僧,說是棲霞山下來行善布施的,他落齒口鈍,且聾且啞,滿口的胡話,戲說金鈴,今日必有劫難,讓她近日都不要歸家,上棲霞寺聽他講道,方可度過此劫,金鈴哪能聽得進去一句,只慌忙地跑開,再者她今天也沒有發生什么奇異的事,倒頭胡亂的睡下,夢里似乎有林天。
廣寒居外陳封與方惜武帶領了一眾小卒,商議著如何行動,陳封對方惜武道:“我與林匯林天已經談崩,他們說什么也不肯再為蕭方智效力,既然他們不想成為我們的朋友,那自然只能成為敵人!”
陳封警醒眾人,一定要小心,一位穿紅衣的女子,不可貿然進去定會驚擾到屋子里的人,他先讓幾個人去樓房上潛伏著,等里面的人出來之后再來個偷襲,眾人商議好之后,有的人上瓦,有的人則潛伏在外門兩側。
而陳封則淡定的敲門,他料定冷凌月會來開,果不其然,冷凝月聽到敲門聲就立刻從房里走了出來,她打開門,開了半邊,看到是陳封本想辦開,卻想到林匯林天吩咐過,如果陳封來找就斷不可開,怕他又來擾事,她索性要關門,卻被一只強壯有力的手掌撐住,讓她如何使力也關不上,再看卻是方忙惜人武站到一側,登時就被嚇個不輕,
“林……”
林匯的名字他還沒完全喊出來,方惜武就是一掌暗暗的拍在冷凌月的肩頭,他這一掌沒有把控好力道,盡出了九成力,將她打飛一丈多遠,林天臉被嚇得煞白,不清楚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剛一落地,“咕咚一聲”冷凝月摔的個無力吶喊,后腦出血,臉也就被摔破了像,淌出的血直將腰肩衣服染紅,口里不斷吐出血來,模樣甚是凄慘。
林匯從床上蹦起,聽到了一聲,他頓覺不妙,立刻穿衣拿劍從房里飛奔而出,來到正門,就瞧見冷凌月倒在血泊中昏迷不醒,又瞧見陳封帶領著青衣客方惜武站在門口,神色謹慎看向自己這邊。
他抽出劍,正要上前,樓上就立馬跳下許多青衣客,前來阻攔,林匯揮劍,一番亂斗,十幾個人都在他的手上過不過兩招,便被刺死,之后人他以最快的速度冷凌月身前,將她一把抱入自己的懷里,血已染到了她的衣袖上,他摸著冷凌月手腕的脈象,越發的淺薄,不由得抽噎了起來,哭成淚人。
兩人通過眼神,就已經明白對方要表達的意思,而冷凌月此刻用手摸著她的臉,她此刻不止想用眼神同他說話,可她竟說不出一個字來。
林匯將冷凌月放下,自己緩緩地站了起來,看著眼前的這些人,他的憤怒已經寫在了臉上,
“今天來到這里的人,一個也脫不了干系!”
方惜武瞧見林匯現在的樣子,不覺悲傷,反倒覺得好笑,“不用著急,他死了,下一個就輪到你了……”
兩人都怒視著對方,恨不得將其撕碎吞下,而陳封就好像是一個無關的人,眼神迷離又冷漠地看著面前發生的這一切,他比了比手勢,讓其余的青衣客手下,進房去對付金鈴林天,那些人繞過林天,悄悄的往門里去了,林匯用劍指著方惜武,“方惜武!想不到我不去找你,你到上門找我來了!今日你殺了她,我便是拼了命,也要拿你下去陪她!”
方惜武頓覺詫異,“你是誰,為何認識我的?”
“你們云海幫的人,我林匯化成灰也認得!”
方惜武看了很久,也認不出眼前的這個人到底是誰,但似乎對方認得自己,還沒等他再問,林匯使劍朝他功來,方惜武虛晃身子,劍就從他脖子上繞頸一周而過,他驚險的躲開了這一劍,立刻就跳到院子里,好讓自己能施展開身手,兩人斗在院子里,林匯在劍法上也是不輸悅心的,所以過招中方惜武覺得很是吃力,每一擊他都要用掌和腿去擋,可那劍卻靈活無比,為此方惜武身上也被他劃破了不少的口子,氣急之下,他挺進一掌打去,林匯知道他掌的威力,更不敢用掌去接,只得用劍去擋,鐵器與肉體的碰撞下,鐵器敗了,林匯也震退數步,耳邊嗡嗡作響,劍已經凹陷進去一大半,但劍鋒一人筆直,他便繼續去戰,兩人來來回回又過了二三十招后,陳封實在看不下去,按照這樣下去,起碼還得再戰半個時辰才能分出勝負。
他來到林匯后面,見兩人無法分心,跳起就是一腳踩到林匯的頭上,這一腳直接將他的頭踩踏深陷進脖子一半,他的脊椎已經歪斜,上半身吃痛,緩退兩步,往后一仰,直接倒在了冷凌月的身上,抬起頭來時,只見得他七竅流血,脖子臃腫,神情麻木,奄奄一息的看著兩人,竟像個死人。
方惜武喜的直拍手,得意道:“我說過你會死,你還是太年輕了些,輕狂的話語,不是你這本說的,現在有你下去陪著她,我就不用了。”
陳封蹲在林匯的身旁,只留一個背影給方惜武,顯然他有事情不想讓他知道,“林匯啊,林匯,你不要怪我,只是你做什么不好,非要去跟那個劍尊呢?荒唐的把官兒也給辭了,想我做太傅何時虧待過你們二人?你們兩人至于為什么落到今天這個田地,也純屬你們不聽我的話,不過不聽話也等于失去了價值,培養像你們這樣這樣的人很是容易,而那個劍尊我能親手將她捧起來,自然也能親手將它毀掉。我知道的事情真的很多,我知道你們為什么認識方惜武原名也不叫林匯,而我又為什么在千百人中只選你們兩人來做蕭方智的侍衛,這些我真的很想通通告訴你,也好讓你走的不是有遺憾。其實我們很早就認識了,當初在金刀門的時候你還見過我的,難道不記得了?”
此刻林匯的眼晴里逐漸恢復了神韻,見他沒有說話,陳封又道:“陳封只不過是我的化名,其實我的真名叫做,風乘浪!”
林匯一聽頓時抓住了塵封的衣領,恨自己沒有半點力,要不然肯定要將他一把捏死,陳封接著道:“也難為你,日夜聽從你殺親的仇人,也不知你下了陰曹地府該如何去見你的爹娘。”
林匯聽到這話更加氣急,一口氣沒提上去,顫抖的倒在了冷凌月的身上,與此同時青衣客正在房里四處尋找金鈴的蹤跡,終于在一處偏房睡榻,瞧見了陳封口中所說的紅衣女子,又見她將劍放在桌上,金鈴又是側著用背對眾人,他們這才放心靠近,誰知金鈴方才是詐睡,林匯打斗時她已經醒了,眾人正要舉劍揮砍之際,金鈴突然起身用飛刀解決掉眼前的這一排人,后面那一排人,登時見了就嚇破了,打直接棄劍就要逃,卻還是被金鈴追在院子中,用飛刀逐個擊殺。
金鈴瞧見了陳封方惜武和眾多的尸體以及血泊中的林匯與冷凌月,她倉皇地跑了過來,對著兩人說了些感人的話語,便憤然起身,見著陳封與方惜武身上都有血跡,她便沒有話語往前直走,陳封本能的后退了退,他對金鈴還是很畏懼,
金鈴摸過藏于袖中的飛刀袋,發現都是空的,想來是方才用完了,她故意裝作拿出飛刀來嚇唬兩人,朝空扔了個假動作,驚的的陳封是急忙護住自己的身體,方惜武慌神朝地一滾,待陳封回神一看,金鈴奔尸體,陳封當即對方惜武喊話,“快!不要讓她拿到飛刀!”
兩個人同時飛了出去,金鈴兩步一跨,朝地一滾,從尸體身上取過兩把飛刀就急著回身慌忙的朝兩人打去,飛刀已然出手。方惜武沒有看到何處飛來的刀,也沒有瞧見飛刀飛出的軌跡,只知道上一秒還沒看清金鈴手上拿著的是什么,只下意識地用手擋在臉上,金鈴的飛刀直接將他手掌打穿,而飛刀也插到了他的臉上,他的人當時就疼的跪在地上。
而陳封一腳踩向地磚,地磚從地上騰空飛起,卻還是慢上一步,沒有擋住,飛刀直接插在了他的肩膀處,受這一擊,他人差點側翻倒了下去。
看著倆人無力再戰,金鈴才慢慢的走向兩人靠近。
“陳封,我早就看出你不是好人!”
看著兩人無力再戰,金鈴才慢慢地向兩人靠近。
兩人手上的手雖傷,卻不致死,只得用眼神會意,悄悄的等金鈴靠近,金鈴彎腰小心翼翼地撿起尸體上的飛刀,卻不料方惜武猛然上前,金鈴也不廢話,隨手丟出飛刀,方惜武沒有停下,反而沖的更帶勁,他的手再一次無處安放,他以掌對飛刀,卻被飛刀打穿手掌,那把飛刀直直地射穿他的整條手臂插入他的左眼,他的這只手已然廢掉,金鈴來不及彎腰撿刀,方惜武吃痛,用另一只手把就抓住了她,金鈴怎么也掙脫不開,被他朝空一拋,身體完全不受控制,還未落地,陳封就沖上來補了一腳,這一腳直接踢在她的腰間,她摔了兩丈開外,金鈴感覺自己全身上下的骨頭都掉換了位置,被這一腳的威力擊中下,她已經不可能再站起來,但她還想盡全身之力,發出一記飛刀,陳封飛奔來到她的身旁,抓住她的手,就是一腳將其整只手臂都給她掰折,金鈴嘶喊著口里的血已經包不住,看到她只剩一口氣在,陳封便停止了攻擊,將其拋到了林匯冷凌月的尸體旁。
方惜武不打算就這么輕易的放過她,畢竟被她飛刀打了兩下,金鈴見到方惜武正往自己這邊走來,她竭力的拿過身旁的尸體上的飛刀,夾在兩指間,兩人幾乎同時做出了動作,他對著金鈴的后背就是一掌,金鈴受這一掌已是五臟俱裂,當即閉眼死去,而方惜武一時還沒有察覺到自己的喉嚨已被精靈的刀鋒,劃出了一條大口子,直到血流在了地上和他手上,方惜武我才慢慢感覺到,他用手捂住喉嚨嘶啞的已經說不出話來,漸的眼里麻木,視線變得模糊,他不停的支著手向讓陳封求救。
陳封卻視而不見,將肩膀里的飛刀拔了出來,便往門外走,才走了幾步,飛刀對傷口的劇痛,使他不得不停下腳步他半跪在地上,微微抬起頭,竟發現大門口站著一個人,竟然是林天回來了,陳封受了傷無力再和任何人戰斗,只得眼神慌亂的看著他,裝作個受害者,林天見到倒地的林匯冷凌月還有金跑了過去,為這三人痛哭了一場,轉過頭又來問滿頭大汗的陳封,“陳太傅,這里究竟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他們……”
此刻的他已哭成淚人,話語中有些不清不楚。
乘風無力說話,按住肩膀上的傷,看向了還在躺在地上掙扎的方惜武,他只好說是方惜武做的這些事,“是,是那個人他帶領著眾多人殺進這里,我們與他們亂斗成一團,可都不是他的對手,只有我活了下來,林天和她們兩個都慘遭毒手……”
陳封為三人哭泣,只為了洗脫自己的罪名,林天聽到這里已然相信是方惜武做的,他拿起劍,看到方惜武臉上還有金鈴的飛刀,就更加的確信了是方惜武做的。
方惜武搖搖晃晃,站了起來,見到眼前白茫茫一片,出現了一個黑影,而后一道白光,方惜武立刻四腳朝天倒在地上。
乘風暗喜,林匯將方惜武殺了,這樣以來沒人再懷疑是他做的,他的秘密也永遠沒人會知道,見到林匯傷懷,他悄悄拿起劍向林天靠近,一邊走一邊嘆道:“這個人叫做方惜武,原是云海幫二把手,來這里是為了找劍尊悅心的,但我們與他們談不攏,惹得他憤怒,大大出手,你不必傷感,他已經被你殺了,算是為這三人報了仇。你現在就跟我走吧……”
陳封就在等林天的回應,也是給他個機會,但林天似乎并不想要這個機會。
“不,我不會跟你去任何地方。金鈴死了,冷凌月林匯也死了,我要陪著他們,至于云海幫我會自己親自找到他們,為三人報仇。”
陳封嘴中碎碎道:“好吧,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選擇……”
他舉起劍,對著林天的后背發狠地刺下,卻發現劍刃盡碎,未傷林天分毫,看到衣口**,放出的金光,陳封認得出那就是自己的金絲軟甲,沒曾想賈天酌離開的當日將金絲軟甲贈給了悅心,而悅心又轉贈給了金鈴,金鈴是自然將她給了最愛的林天穿戴,林天穿了這金絲軟甲,沒有被陳封的劍刺傷,也沒有受到絲毫傷害,林天吃了一驚,轉而過身就是對著陳封的臉上踢了過去,他摔倒在地,陳封捂著傷口一步步往后退道:“林天,要明白你不聽我的話,結果就是這樣。對了,我還得告訴你一個秘密……”
林天無話,眼神發狠的瞪著陳封,陳封接著道:“你死到臨頭,我也不妨將這個秘密告訴你,這些人都是我的手下,青衣客,是我秘密召集用來探聽消息的忠士,是我的本名也并非陳封,而是你們日思夜想,殺親仇人,風乘浪。”
林天聽著他的話,雖然自己神智不太清楚,但已明白了其中意思,他緊握著拳頭回想怎么自己早沒把陳封為善的面具看穿,如今如今他有人可用,林匯與自己就已經成了可以拋棄的物品,他心中不忿,卻無能為力,只能忍住沉痛,看著陳封站在自已眼前。
陳封拖著傷疼的身體,緩緩向門邊走去,他扭過頭看著林天向他道別,“林天,你想知道為什么這次我沒有殺你嗎?我倒要你活著,讓你承受失去至親之愛的痛苦,那樣比起殺掉你來會更加有趣,若要報仇,你隨時都可以來找我,我可以奉陪。但我仍然會像今天這樣將你一次次的放逐,我要讓你親眼瞧瞧你抓狂,發瘋,失敗的感受,那才是我最想看到的。
陳封帶著詭異又陰森的笑,離開這里。
只剩下連爬都無力的林天,卻想去追他,他朝著林天離去的方向,手指已在地上摳出了血印,他的口里嘶啞著,說著風乘浪的名字……
黃昏將至,云層甚厚,似火蓮在空中綻放,陳封帶著傷回到了忠武堂,洛雄見到他這般,進門寫險些倒在地上,更是陷入萬般的驚恐之色,裴云海急忙命青衣客去找藥挪座,洛雄也收起了入魔劍譜不再看,轉而唯圍在了陣封這邊,洛盈為他傷口消毒灌上藥,待藥摻上,陳封才覺得好了些。
裴云海與宋堂在人群之外,未能見著陳封,但為了聽到方惜武的消息,卻也急的是火燒眉毛,腳底踩針,沒等陳封緩過來,裴云海已失了耐心,開口問道:“陳太傅,我且問你,方惜武同你一起去了廣寒居,為何獨你一人回來?他人究竟是死是活?你好歹說個清楚,看著你傷的這么嚴重,防止你剛才經歷了一場大戰,你所說的那金鈴的飛刀又怎么樣?”
眾人聽到裴云海說話,就立刻散開,陳封才能與他對視,乘風心怯,故意編造謊言出來,“方才一戰,過于兇險,我帶去的人盡數死于她的刀下,連我都不是她的對手。”
他又長嘆了一口氣,垂頭起身往西走,宋堂問道:“那方惜武呢!”
“他…二把手也命喪于那人手中,恕我無能為力,救不了他。”
聽到這話,宋堂方惜武如晴天霹靂,雖說這方惜武,平生蠻橫率性,不過好歹也盡心盡職,宋堂方惜武主掌內事,風乘浪主掌外事,前有風乘浪叛幫離去。一年也尋不到他的蹤影,如今這方惜武也去了,身邊就只剩下宋堂一人了。
裴云海的心里真是五味雜陳。好壞都想了個遍,云海幫民,民有實存,雖千百人眾,卻也是各分各派,這一年內幫中更是亂成一鍋粥內斗離幫,離散的離散,死的死,他不禁感嘆這一切皆為命數,故坐到了地上,氣急攻心,癱軟難起。
眾人去攙扶他,送入房中休息,又叫了幾個人去伺候。
陳封打坐調息,體力恢復大半,尚能行走,他立刻讓眾人打起精神,商議起接下來要做的事。“煙雨樓中,劍尊尚在?”
青衣客紛紛回話,“回太傅,劍尊晌午之前,還在如今將近黃昏她想是離開了,不過那處還有兩撥人在。”
“哪兩撥人?”陳封問。
“不太清楚,不過像是她經常身旁走動的人。”
“另一撥人呢?”
那青衣客有些猶豫,遲疑了一陣,立聲道:“另外一波人,好像是自稱什么金刀門…對,沒錯是金刀門!”
“那金刀門的人是老是年輕!”
宋堂搶在陳封前面說話。
那青衣客又道:“竟是一些年輕的人,他們輕狂的很,竟和那劍尊身旁的人,在煙雨樓罵戰約有一天了,守信的兄弟們早就疲憊了,故此什么也沒聽進去。”
送宋堂站于人群中悄聲說起,“沒想到她這次的對手,竟然會是金刀門,年輕的……年輕的……”
陳封立刻喚來紅黑二煞,讓其拿出個什么靈丹妙藥來緩解自身的傷痛,兩人本就配毒藥,何來靈藥?竟然拿出當初裴云海在島上發狂的藥來為其服下,沒曾想這藥卻有奇效,傷口不但完全愈合,還有效的緩解了疼痛,陳封心里暗襯,“想不到這月夜令人抓狂之藥,在白日竟有如此功效?想來這二人毒害藥之多,讓其拿出來對付煙雨樓的眾人,豈不比硬拼省事。”
他也向兩人表明了意思,兩人也似乎早知今朝一日,從隨身箱里拿出個雀卵大小的機關雷,兩人稱這里面不僅放有毒藥還參有荒漠酒香退功散,使用起來較為簡單,朝地一扔就可觸發機關,燃出如彩霧的氣體,一旦吸入不僅身中劇毒,還會喪失內力,平時就這么隨身攜帶逃跑用,一陣商議過后,眾人決定先用毒襲,再去強攻,洛雄洛盈,陳封,顧幽楊耀,加上宋堂,而李漢榮以稍懂醫術,故留下為氣急攻心的裴云海調理藥物。
煙雨樓,罵戰已停,張玉蘭李二喝茶歇著息,其余人不是不勸,而是根本攔不住,只得任二人去,一眾人等,坐著全當看戲。
兩人也是挑盡對方不是,殊不知危險正在向他們悄悄降臨,窗外一眾青衣客已準備就緒,值得陳封發號施令,突然窗外飛出許多機關雷,眾人都還以為是哪個家不懂的孩子扔的石頭回塊,沒有太在意,誰知哪個雷轟的一聲炸開,從里面飄出許多彩色的迷霧來,又濃又厚,氣味苦澀難聞,眾人聞之沁鼻,江生煙雨領金刀門眾弟子直往門外沖,才剛到門前,陳封一腳將江生煙踹飛,眾人齊齊的看向門邊,只看到陳封號令一眾人等,圍上面巾,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
眾人明白陳封不懷好意,都紛紛扯下衣袖,蒙上口鼻,拿著劍防范于他們,四扇大門被盡數打開,機關雷青衣客也不再投擲,轉而蒙上臉拿劍就沖進了樓里,與眾人拼作一團,樓內亂哄哄一片,張玉蘭聽到刀劍拼殺的喊聲里像是顧幽楊耀在拼命喊,“不要殺一個人!我還要拿他們的尸體種藥!”
張玉蘭立馬的慌了神,拉過張青梅,就從窗外跳出,在外的洛雄洛盈宋堂注意到了逃跑的張青梅張玉蘭,立馬讓青衣客的人去追,而洛盈則蒙著面走向大樓里,剛一進去就瞧見鐵恪鐵花正在往她這邊趕,她一劍就刺了過去,兩人當即躲開,洛盈使劍長驅直入,鐵恪見狀也不甘示弱,抵過一劍,奈何利不及她,被她劍力催的直往后退,鐵花拿劍就從后偷襲洛盈,洛盈察覺沒有轉身將劍貼于后背,瞬間攔下,鐵恪鐵花兩人的劍術可入一流絕品,但遇著落盈,兩人卻戰不得一絲上風,漸漸的有些乏力。
宋堂看到了人群中的許憂,立刻飛身靠近,抓住他的肩膀往后一拋,懸空落下,已飛出了樓重摔在了地上,不只是被抓住的肩膀,全身都在喊疼,他緩緩起身,宋堂又追了出來,他手中無兵器,只用空手與宋堂簡單的過了十招,便有敗退像。
陳封也走入樓內,行走于人群,他恍然記得金刀門中有一個用腿的年輕人曾經捉弄過他,還用陷阱將他給吊了起來,他今日想著一定要好好抱得此仇,正當他搜尋之際,李二從裝備來對準成功的后背,就是一腳踢了過去,乘風有所察覺,快速轉身與李二,當雞對腿,他的高抬腿與李二的飛腿當即碰上,砰的一聲,兩股不同的力老相撞奈何李二與成功的實力懸殊太大,強烈的沖擊直接將李二整個人彈飛,幸好他穩住了重心,落下時幸好踩在地上。
不過李二倒覺得眼前的陳封很不一般,不禁感嘆他的腿功竟如此厲害,踢的他的腿像是骨折肉麻,已經不再是他的腿一樣。
李二滿臉大汗的看著陳封,而陳封只淡淡的說了一句,“你還記得我嗎?李二。”
說完兩人又斗到一起,一招,兩招……
李二覺得自己的腿的疼痛忍耐的極限,樓里眾人拼殺了一陣,毒氣藥物起了作用,金刀門眾弟子盡數倒下,昏迷的眾人被堆放到了一處,正當眾人決定要如何處置這些人時,紅黑二皺,突然出來發言,“既然各位沒有主意,我倒有個法子,將這人全部交給我兄弟二人,我先用為他們服下精心煉制的毒藥,將他們活埋于地下,在尸體腐爛之時挖出,毒藥既成,這就是煉尸丹,至于其功效,要等到尸體挖出來才能告你們。”
洛盈提出要留下兩個人,她指出被抓回的張玉蘭,和昏迷的許憂,還說讓悅心親眼目睹這兩人的死亡,其余人等都被宋堂紅黑二煞青衣客帶到樓后的林中,正準備刨坑掩埋。
洛雄洛盈陳封三人就在樓中等候悅心的到來,他們知道張青梅離開了這里,一定會再回來。
一眾青衣客在刨地挖坑,紅黑二煞也不閑著,一邊賣力挖坑,一邊將每一個人的嘴中撬開,再把先前準備好的毒藥創放入其嘴中含住,再將他們挨個兒抬入挖好的土坑中,看到鐵花一塵不染的臉上沾了灰塵,宋堂有些于心不忍,看到她風正茂年輕,不希望她就這么死去,再者他對鐵花又不止憐惜之情,還有更深層的情愫蘊藏其中,他走了過去,想讓紅黑二煞放過鐵花,兩人思前想后,也不問其緣故,只想著他都這么大歲數,竟敢貪戀女色,看他也不容易就給了他兩劑解藥,讓他將鐵花帶走。
過林途中喂下鐵花扶下解藥,鐵花驚醒,見著自己被救了,而救她的宋堂,她開始埋怨起自己。
宋堂告訴她,“你眾師兄弟,馬上就要被活埋了,你別再想要過去,就算過去也是自尋死路,我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出來,別枉費我的一番好心。”
鐵花哪里聽得進去這些話,一口咬定是送宋堂居心叵測,“你胡說,看你定時和他們一伙的,就算是你救了我,但我已心有所屬,你就癡心妄想吧!”
但宋堂并沒有生氣,反而很慶幸她能和自己說這么多的話。
鐵花只能掩面哭泣,恨自己本身小,救不了師兄弟們,宋唐有些于心不忍,瞧著這鐵花,回憶起當初相見時,在別人身旁總是歡聲笑語,而到了自己這邊就哭喪著臉,他不明白這是為什么這個弱弱的回了一句,“你真的想讓他們活?”
他們之間的話題,從來不等你我,而在別的地方,這也注定了二人不太可能,他又何必拆散這對苦命鴛鴦。
“當然。”
鐵花映紅的臉,滿是淚珠,如桃花積露,頗具美感,同時她的心情也是又急又怕的。
“那就要看你是如何表現的了……”
宋堂明顯是在暗示著她,而鐵花也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羞怯地說出,“無論什么,我都依你,只要你能救出鐵恪以及眾師弟。”
她的態度迫切中,也帶著些誠懇,宋堂臉上掩飾不了心中的喜悅,宋堂讓她笑一個給自己看,鐵花就很委屈,勉強的笑了笑,宋堂看在眼里心中卻是酸滋滋的,但他已然知足,他猛然抓住鐵花的頭,與她對嘴親吻,這一吻,對于兩人來說確實很漫長,鐵花百般掙脫卻也怎么也掙脫不了,只能在他懷中待他意盡,她才有機會喘息,宋堂沒有說話,轉身就往林里跑去,叫眾人停止挖掘,紅黑二煞已停下,但不明白他帶走了個鐵花,為什么還要回來?
“二幫手,難不成你還有龍陽之號,還要再挑兩個男人走?”
宋堂道:“那倒不是,我的意思是叫兩位停手,這里的人一個也不能死。”
紅煞二煞一聽,當然是不會情愿將上好煉藥軀體放走,又說著,雖然昔日的投入貴幫,幫主以及幾位把手,都是畢恭畢敬的對自己,但今日今時煉藥的絕不會錯過,又說著宋堂千萬別被女人所迷惑做出傻事,不然到時后悔來不及。
宋堂把紅黑二煞給自己的解藥扔給了鐵花,讓她去將眾人挖出,他自己去迎戰顧幽楊耀,兩人急忙喚過身旁一眾青衣客,“快,快攔住他,他瘋了!”
宋堂知道這兩人身上都帶毒,故不敢與之對掌,但依舊越過青衣客的防線,在兩人的肩膀打上一掌,顧幽楊耀見李二已經服完解藥漸漸恢復體力,就要起身對付自己,兩人索性先出手為強,“既然你們都不想被活埋,非要撐命活過來,那我也不缺拿你們三個人的尸體練藥!”
楊耀突然甩出長鞭,將三人打散,顧幽張開成撕裂之勢,朝三人攻去,三人都知道,一旦被抓住就必死無疑,故不敢與其過招,紛紛躲之不及,楊耀趁機會用長鞭套住李二手腳,使勁一拉,便令倒在地上,往自己這邊狂拉,同時又從懷中掏出把鋒利的匕首就要刺向他,李二剛恢復一些體力,雖有些力氣卻怎么也掙脫不開。
顧幽朝宋堂鐵花攻去,兩人都會扶持照應,他所幸就只攻一人,簡單的過了幾招,趁她漏招,使一掌打向鐵花,見她躲不開,宋堂只得用身體去幫她抵擋這一招,這一掌打在他的后背上,顧幽又使一掌打在了鐵花的肩上,兩個人都相繼中招倒在地上。
李二這邊已被楊耀拖到了身旁,正當他一擊必刺下刺入李二的腿中,李二蓄力一腳,直接將他踢的是心腑俱碎,當場死亡,顧幽正走向倒地的宋堂和鐵花,李二尋著地上一塊泥石,朝著顧幽踢了過去,石頭飛快擊中他,使他頭部嚴重出血,人偏偏倚倚就是沒有倒下,宋堂這邊直接拍地起身,將沒有防備的他給出一掌,李二一腳過去朝著顧幽的腦袋脖子上踢了一腳使其搬了個家。
李二從兩人的尸體上瘋狂搜尋著解藥,卻什么也沒找到,宋堂叫他別白費力氣,“他們通常自己研究的毒,自己解藥也研究不出來的……”
宋堂也沒有猶豫,直接讓鐵花坐下,鐵花當然知道他要做什么,毒素雖然不能解除,但可以轉移,他用掌力將鐵花體力如毒,全部吸入到自己的體內才使得鐵花氣色好轉,恢復神志,運功完畢,他此刻已是滿面焦黑,手指也烏黑發亮,眼里充血,逐漸失力往后倒入挖好的坑里,李二去看時他的尸體正在逐漸的發脹變爛,緊縮到了一起,衣服也腫脹鼓泡起來,
鐵花感懷道:“他生前也沒做過什么壞事,只不過是個癡人罷了,他既救過我們,我們也應該好好安葬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