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阿姨,每次她幫你倒飲料的時候都會說一聲:“夠了就說一聲。”我阿姨說夠了就說一聲,但我們從來不說。我們不喊停是因為希望可能得到更多。更多的酒、更多愛情、更多任何東西,更多就好。
關于半杯水的事情,在于什么時候喊停,我以為那是難以劃清界限的。如何衡量需求和欲望,有時候我們只是想嘗一嘗,有時候,根本就倒不滿,杯子是沒有底的。我們想要······更多······
“是他們的錯,不是我們女人的錯。”格蕾躺在衛生間的地板上說。“是那些男人,他們從來不告訴我他們還有太太,當他們打算和你分手的時候絲毫沒有預警。”
克瑞斯緹娜唰的打開淋浴室的玻璃門,她正躺在浴缸里:“問題不在于伯克甩了我,而在于他怎么把我甩掉。”她的眼神里滿是憤怒:“就像是一筆生意,一場交易,他以為他是我的上司嗎?”
格蕾伸著食指指指點點:“他確實是你的上司。”
“更難受的是我很在乎。”克瑞斯緹娜不能原諒的是這一點。
格蕾迅速爬起來奔向馬桶:“我還得再去吐一次。”克瑞斯緹娜關上玻璃門。
“不,等一下,錯誤警報。”格蕾只是干嘔,沒有可以吐出的東西。
克瑞斯緹娜又打開玻璃門:“問題在于雌性激素。”
“不,問題是龍舌蘭酒。”格蕾坐到墻板,倚在門板上。
“我本來非常理智,但是他竟然讓我懷孕了!”克瑞斯緹娜揮舞著右手。
“······”格蕾眼神呆滯,面無表情······
“現在我的荷爾蒙急速分泌。”克瑞斯緹娜趴在自己的胳膊上:“他毀了我,我被毀了”他把我變成了一個又胖又笨又懷了孕的女孩,誰在乎啊?雌性激素~”她沮喪的躺回浴缸關掉玻璃門。
格蕾茫然的睜著眼睛,左手食指比劃著:“伊茲。”
“喬治,雌性激素。”克瑞斯緹娜無意識的跟著嘟囔。
喬治和伊茲走進洗手間,疑惑的看著兩個人:“好的,我錯過了什么?”
伊茲把拿進來的純凈水倒進克瑞斯緹娜的杯子里:“我回家想看場肥皂劇集,她甩了德瑞克,而她······”伊茲的聲音壓低了想悄悄跟喬治說:“她和伯克上床了。”
“我知道。”喬治說。他說完伊茲吃驚的看著他,心想怎么就我知道的最晚?!
喬治遲疑著:“所以你真的和謝帕德分手了?”他刷著牙問。
格蕾沒有理會他的話,自顧自在自己的世界里:“我感覺很空虛······”
“這是吐了兩個小時的結果。”伊茲提醒說。
“不,我感覺空虛······”她繼續兩眼呆滯著直視前方。
克瑞斯緹娜端著水杯說:“你比我幸運,我快要氣炸了。”
————
格蕾下了車向醫院大廳走,看的謝帕德等在這里。
“別這樣!”
“什么?”謝帕德跟過來。
“你在跟蹤我,別再這樣了。”格蕾大步向前走著。
“昨晚我們不是談過了嗎?”謝帕德問。
“是。”
“你沒聽到我昨天說什么嗎?”
“你老婆和你最好的朋友上床了。”格蕾不想理會,繼續向前走。
“從那個時候起,我就覺得她不存在了。”謝帕德緊緊的跟在她后面。
“那你有婚姻健忘癥。”
“我昨晚把我的心都掏給你了。”
“這還不夠。”
“為什么不夠?”
格蕾終于站住腳,轉過身來跟他大喊:“你等了兩個月才跟我坦白,而且是等你漂亮的老婆出現之后,我從她的口中得知你結束了那段感情。我就像一個排水槽,你說的一切都排出去了。從來就沒有足夠過。”
“她本來可以有更好的比喻。”喬治和伊茲在后面聽到了格蕾的發泄。
伊茲低聲說:“別煩她了,她還有宿醉。”
走進大廳,謝帕德一直在盯著前面那道一往直前的身影。
“謝帕德醫生。”伯克走過來。
“伯克醫生。”
伯克說:“有一個來自維克森總醫院的器官捐贈者今天下午會到,我們打算摘取器官。非常棒的事情,但是······”伯克停頓了一下:“四點鐘我要用1號手術室。”
“那時我要用一號手術室。”謝帕德說。
“你的手術并不重要。”
“你不能取消我的手術室時間。”
“身為主任醫師我可以。”
兩個人在門廳里針鋒相對起來,在旁邊等電梯的實習生們面面相覷。
“臨時主任就能取消別人的手術時間?”
“你用了我們需要的那個手術室。”
“為什么不在維克森取器官?”謝帕德問。
“設備不足。”伯克解釋:“我們的地點和人手合適,附近也有飛機場。你的手術時間被重新安排了。”
謝帕德面無表情的遠離伯克。
旁邊的實習生們看完了全程。
“閉嘴,埃里克斯。”克瑞斯緹娜讓他進來。
伯克在電梯外看到了電梯里的克瑞斯緹娜,門關上了。
“男性55歲,車禍傷者,昏迷指數三,顱骨骨折。多處內傷,實行心臟復蘇術,血液不流通。”救護車里送下來的傷患交到貝利手中:“我們從他的鼻管里輸送藥物,基本上心跳停頓。”
貝利問:“他昏迷了多久?”
“我們做了20分鐘的心肺復蘇術了,消防隊花了20分鐘救他出來,他差不多已經不行了。”救護車的運輸員說。
“不,只有醫生說他不行了他才是真的不行了。”貝利提醒說。:“歐麥利,把他送到急診室救治。”
喬治疑惑:“但是他已經死了?”
“你沒聽到我說的話嗎?”貝利大聲喊:“他沒死,直到我們宣布他死亡才是真的死亡,你知道該怎么做,快去!呃,格蕾你也一起去,快!”
救護車的聲音倏忽而至,又一輛救護車到了。“另一輛車上還有三個傷者,快點。”
格蕾已經跟著第一個傷者進急診室了,喬治還遲疑著嘟囔:“他已經死了。”他想要下一個病號,又不得不聽從貝利的安排。
“奧利維亞?”喬治在急診室給除顫儀涂抹凝膠,她就站在他面前。他轉過身朝向病人:“電擊準備。”
“接好了。”格蕾提醒。
“好,充電到200。”
“200。”
“準備。”電擊了一次,但是監視器并沒有反應。
“注射1單位的腎上腺素,再做一次電擊,充電到300。”格蕾下達命令。
“真的嗎?”喬治問,他真的覺得沒有繼續的必要了。
“我認為貝利醫生要你必須這么做,喬治。”奧利維亞說,喬治和格蕾都看了她一眼,她改口:“歐麥利醫生。”喬治張大嘴,沒說出話來。
“這是她想要的,歐麥利醫生。”格蕾重復著給他解圍。
“好吧,我們充電到300。”喬治不情愿的說。
“300。”
“準備!”電擊后依然沒有反應。
······
門外,第二輛上的病人運下來了。“男性46歲,汽車沖出道路,沒系安全帶。心臟收縮壓為80,心跳過快,上次脈搏138。注射了乳酸鈉林格液,腹部明顯觸痛。”
“有什么病史嗎?”貝利問。
“他的妻子說他的肝功能很差,被列入了移植名單。”
“腹部僵硬,把手都拿開。”貝利觸診后安排:“呼叫伯克和杜娜給他做手術,誰來做?”三個人都舉手,原本每次都第一個舉手的克瑞斯緹娜遲疑了一下才舉的手。“我可以”“我可以”“我可以”
“太晚了,斯蒂文斯,你來做。”貝利點了舉手最快的人。“克萊夫,這個男孩交給你,楊,那個母親交給你。我希望15分鐘內看到他們的X光片。”
“還有一個患者。”急診室的護工來找醫生。
“哪個?”貝利問。
“那個人。”護工指著急診室里已經側躺在床上的一個病人給貝利。
“他也是車禍傷者?”
“不,腸梗阻,”護工說:“他沒說吞下了什么,但X光顯示他的腸道被塞滿了。”
貝利看著病歷皺著眉吐槽:“能不能找個好一點走私毒品的方法啊?”
“格蕾!”她準備把這個病例給她,她去隔壁的急救室找人。
喬治正在用注射器抽取液體。“清楚心包膜內液體,很好,”貝利看到了鼓勵著說:“有反應嗎?”
后面的護工搖搖頭。
“好吧,你們幾個可以······”貝利還沒說完,“可以宣布他死亡了嗎?”喬治搶著問。
“你下一步做什么,歐麥利?”貝利瞪大了眼睛。
“宣布死亡。”
“不,把他救活。”貝利生氣的瞪著他說。
喬治沉吟了一下說:“切開心囊?“
“很好,做吧。”貝利這次肯定了他的說法。
“格蕾,這里用不著你了,有個腸梗阻病人等著你。”她把病例安排給格蕾就走了。
“好吧。”格蕾給喬治使了個無奈的眼神。
“至少你的病人還活著。”喬治心說腸梗阻我也不嫌棄啊,為什么不給我。
“下一步做什么?醫生?”奧利維亞看著喬治問。喬治翻了個白眼。
“別看了。”理查德抗拒著。“好吧,算了,就這樣了。”
“不行。”謝帕德給理查德檢查眼睛。
“別這樣,算了,別看了。”理查德不舒服的扭動著。
“還沒完呢,理查德,別動。”
“你戳著我的眼睛了,我怎么能不動?”
“我戳你眼睛是為了讓你出院。”
“你怎么會認為他想出院?”門口走進來一個說話不客氣胖胖的女人。“德瑞克,你不知道醫院快垮了,除非有理查德撐著?”
理查德吃驚的看著妻子:“阿黛爾,你現在應該再維京群島的。”
阿黛爾嘲諷著:“你陷入了多大的麻煩啊,大人物!”她過來趴低了親了他一下:“你動腦部手術卻不告訴我!”
“只是一個小手術。”理查德敷衍著說。
“是個腦部手術啊!”
“我不想破壞你的假期。”
“你不知道什么是假期,你怎么知道如何破壞它?”阿黛爾沒好氣的反問。
“好吧,無論如何······”理查德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你怎么知道的?”他轉頭看向謝帕德:“是你打電話給我妻子?”
“是你先打電話給我妻子的。”謝帕德反擊:“找個人陪你回家了,是我今天讓你出院的唯一辦法。”
“好吧。”理查德無奈的答應。
門口一個聲音響起:“我看到一位美麗的女士來了。”
“艾蒂森,是你!”阿黛爾驚喜的過去擁抱她。
“嗨。”
謝帕德抬起眼瞼瞪著理查德,理查德理虧的吞了口口水。
“我跟理查德說過,你跟德瑞克會破鏡重圓的。”艾蒂森寒暄著。
“啊,我來這是為了處理一個病例。”艾蒂森尷尬的說。
“艾蒂森和我已經完了,阿黛爾。”謝帕德毫不客氣的說。
“我們還沒離婚。”艾蒂森提醒他。
“事實上已經完了。”
“你們進行過咨詢了?”阿黛爾問。
“通奸就足夠了。”謝帕德面無表情的說,他沒有避諱什么直接說了出來。
艾蒂森沉默了一下,表情不自然的跟阿黛爾說:“我稍后給你打電話,好嗎?”她先離開這個讓她難堪的地方了。
阿黛爾從門口走近謝帕德:“你該給她一次機會的,德瑞克。”
“待會見。”謝帕德避開話題離開病房:“很高興見到你,好好看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