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男子略有些艱難的睜開了眼,適應了燈光后,慢慢支起身來,環顧四周,眾人的表情像見了鬼一樣。
“我…沒死?”男子從閻王殿走了一遭,還處于迷茫的狀態。
南亦宮再次將目光凝聚在若煙身上,越發對她好奇,黑色的眸子里躍出一絲星光。
“既如此,就你了。”南亦宮沒了繼續看下去的興趣,當場選擇若煙作為新入門的弟子。
余后的選手盡管不甘心,也不得不服氣。傳聞的思易上醫常年隱居深林,沒有人見過她,是男是女概是不知。
若煙早料到了結果,臉色雖無一絲變化,但那同樣魅人的眼睛里,卻散發出一種不可名狀的殺氣,“我來報仇了。”她喃喃自語。
“若姑娘,這邊請。”一名絕塵殿的弟子恭敬的伸出手,引導她往里面走。
她頷首回應,走了進去。
主殿內,南亦宮坐在上座。若煙抬腳跨過門檻,直徑走向南亦宮。
眼前熟悉的紅木柱,熟悉的高臺,還有那一展屏風……皆歷歷在目。
“十年了,我竟…又回來了。”她在心里默念道,卻憶起了說不盡的心酸。
“即刻行拜師禮。”南亦宮的聲音不大卻清楚。
從屏風后走出一名弟子,手端六禮束脩,遞給若煙。
若煙順從接過,盡管內心一百萬個不愿意,也面上云淡風輕。她端莊的小步走近南亦宮,雙膝跪地,將六禮束脩遞于南亦宮面前。
南亦宮接過拜師禮,放在桌上。若煙左手按在右手手背,搭于額前,緩緩叩首到地。
待她行禮完直起身,“拜師禮既已行完,今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徒弟。”南亦宮說完,抬手示意若煙起來,“本殿乏了,都退下吧。”
若煙與眾弟子走出主殿,其中一名女弟子上前,含笑道:“你我雖未同出師門,但亦可姐妹之稱。今后我就叫你煙師妹可好?”
說話的女子聲音充滿靈氣,自帶親昵,讓若煙一時不知是否該交這個姐妹。
女子察覺了若煙的遲疑,伸手握住她的手,“放心,我是真意的。我叫姜姚,是南無離的徒弟。南殿主是師父的兄長。”
若煙看著握住她的那雙手,感受到蔓延到指尖的溫度,唔暖了他的心,“好,姜師姐。”
姜姚望著眼前的女子,莫名越發的喜愛,“那師姐先帶你去住的地方。”她牽起若煙的右手,拉著她向由心院走去。
正是花開時節的四月天,由心院香氣撲鼻,鳥鳴蝶飛。眼前熟悉的場景引得若煙怔住了,無數的記憶翻涌而來。
她好似又看到了那棵櫻花樹下,一位男子背著手拿櫻花枝的小女孩,在蝶群中嬉戲。
“這由心院向南,春天開得花總是比其它院多。聽說你家鄉在南,殿主特意給你安排了這里。”姜姚徐徐地話,喚醒了沉醉于舊事的若煙。
“煙師妹,這院子以后就是你一個人的了,我先帶你去熟悉熟悉。”姜姚性情開朗,話特別多。
“好,謝謝師姐。”雖然兩人相處甚短,但若煙能真切感受到姜姚對她的好,但她不愿再隨便信任一個人。
十年前的那次遭遇,若煙的父母被刺殺雙亡,而刺殺她父母的人,竟是她叫了六年的南叔。
這位南叔,便是南亦宮的義父南封之。
當年的南封之流浪在外,無依無靠。
在一個深冬的晚上,他凍昏在街角,是若煙的父母救下了他,并且收留了他作為絕塵殿的弟子。
那年,南封之20歲,若煙5歲。
他常帶著若煙去櫻花樹下玩耍,為他抓蝴蝶。帶她去集市買糖人,去草地上放風箏。
若煙十一歲生日那天,她剛從集市回來,手里還拿著兩個糖人。一個打算給南叔,一個給自己。
但當她推開絕塵殿大門的時候,看見了滿地狼藉,尸橫遍野。
“啪嗒”糖人掉落在地,她發瘋似的奔向主殿,看到了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若煙的父母躺在地板上,鮮血流盡,渾身是傷。
而站在一旁,拿著染血的劍的人竟是南叔。
他雙眼猩紅,冒著黑氣,滿臉猙獰,模樣十分恐怖。若煙害怕極了,哆哆嗦嗦的往后退。
正當南封之拿著劍朝她刺來時,若煙的大伯救下了她,把她帶到了深林,自此若煙跟著師父學醫。
南封之占下了由若煙父母一手打造的絕塵殿,自己坐上了殿主之位。
在一年后,收留了十四歲和十二歲的兩名孤兒作為義子,一為南亦宮,二為南無離。
也是在兩年前,南封之暴病而亡,南亦宮繼承殿主之位。而這個仇,若煙還是要報,她要拿回屬于她和她父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