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GGAD
格林德沃用牙齒撕咬著一只冒著熱氣的燒雞,滿意地把雞腿塞到了嘴里。
“你的修表技術不錯,小子,至少比那些用奇怪的小錘子敲敲打打的麻瓜們強得多。”
“麻瓜們?”
“如你所見,這里只有麻瓜——還有快要老死的家養小精靈。”格林德沃滿不在乎地回答道,他瞥了一眼床上的那些被他翻看無數遍的信件,佯裝不經意地開口說道:
“那個自以為是、目中無人、令人火冒三丈的雜種,殘忍、傲慢、偽善的混賬玩意兒,總是故作謙卑的偽君子……又在捅咕什么樣的偉大計劃?”
“就像您所熟知的那個鄧布利多一樣,他從不會把自己的計劃透露給任何人。”坐在他對面的杜恩端起一杯馬爾福家酒莊釀造的紅酒,仰頭一飲而盡。他給格林德沃也倒了一杯血色的酒,繼續說道:
“但我對此有些猜測……我猜他正在準備迎接死亡。”
“呵呵……”格林德沃冷笑了一聲,“那個混蛋……老混蛋,絕不會輕易地死去。你被他欺騙了——”
突然,格林德沃中斷了自己的話并且皺緊了眉頭,似乎陷入了思考之中。
“怎么了?”杜恩撫摸著奈德麗的頭,疑惑地看向突然沉默的黑魔王。
“那個叫自己伏地魔的小子要回來了?”格林德沃猛地抬起頭,眼睛里射出一道懾人的光芒。
“啊……確實。”杜恩點了點頭,“不過我認為他不算是很大的威脅——”
“哈,我也這么覺得。”格林德沃似乎放松了下來,略帶譏諷地扯了扯嘴角:
“那家伙居然比我花了他更多的時間,我猜他又磨磨蹭蹭了吧,嗯?沉溺在學校生活的快樂中,那正是他想要的——甚至還會忘了給他可憐的老朋友寫一封信,是不是?”
“您應該慶幸,格林德沃先生,慶幸他沒有給您寫信。”杜恩搖晃著酒杯笑瞇瞇地說道,“根據我對他的了解,只有一種情況能讓他再度召喚出那只該死的貓頭鷹——”
“閉嘴,小子,別一副自己很了解他的樣子!”
格林德沃毫無疑問地被激怒了,他打翻了兩人中間的那張桌子,用青筋畢露的雙手像麻瓜那樣抓住了杜恩的衣領,失態地咆哮道:
“這世上沒有人比我——比我——”
“哦,當然了。”杜恩瞇起了眼睛,“畢竟你們可是親密的筆友關系——幾年通信一次那種。我想你們大約有五十年沒有見面了吧——”
“閉嘴!”
“真可悲啊,黑魔王先生。”杜恩依舊神情溫和,但言語鋒利地如同刀子一般:
“每天守在這個狹小的囚籠當中,靠虐殺老鼠發泄著心中的怨氣;天天翹首以盼有沒有貓頭鷹的到來,但五十年過去了,貓頭鷹越來越少,乃至于要靠翻看以前的信件打發時間;每天晚上在床上輾轉反側,回想著過去那段讓整個歐洲匍匐在你腳下瑟瑟發抖的時光,現實里卻祈求著那封不可能出現的書信——”
“鉆心——”
“夠了,你們兩個。”一道本不該出現在這里的聲音在裘室中緩緩響起,而原本劍拔弩張的兩人不約而同地停止了動作。
“啊,教授,你什么時候來的?”杜恩假笑著正了正被格林德沃扯亂的袍子,假裝驚訝地問道。
而格林德沃則直接得多,他直接把手對準自己的身后,咬牙切齒地念完了那道咒語:
“鉆心剜骨!”
一道光芒徑直集中了突然出現的鄧布利多,老人痛苦地皺緊了眉頭悶哼一聲,但眼睛卻一直盯著半個世紀未曾見面的那個黑魔王。
“你老了,蓋勒特……”
“呵……你看起來和被囚禁在這的我一樣老邁,阿不思·鄧布利多。”
“我很榮幸你還能認出我……”
“我恨不得完全忘記這一切。”格林德沃臉上的笑容更加難看了,他轉回了身子,死死盯著正不知自己該如何是好的杜恩,“我想我們除了否認和拒絕以外沒什么可談的,史上第一白巫師先生。”
“噢,我想奈德麗需要一點空間。”杜恩用魔法塞住了自己的耳朵之后盯著天花板說道,“你們知道的,作為一只豹子假如沒有充足的活動空間和主人耐心的陪伴的話就會變得很……傲嬌——”
“鉆心剜骨!”格林德沃再度揮出一道魔咒,而杜恩隨手打散了它之后抱著奈德麗匆匆忙忙地溜出了門。木門隨著嘭的一聲緊緊地關上了,房間里只剩下兩位風燭殘年的老人用一種古怪的姿勢站著,以及滿地的狼藉和寂靜。
終于,格林德沃開口了,他緩緩地轉過身來,直視著鄧布利多那雙湛藍色的眼睛開口說道:
“為了擊敗那個自稱伏地魔的小子,你又培養出了另一個黑魔王?這就是你的計劃?”
“我想那并不重要,蓋勒特——”
“那很重要,你這個該死的偽善者!”格林德沃憤怒地咆哮著,聲音之大連快走到塔樓一半的杜恩都聽得清清楚楚,“你覺得我為什么會在這里守著這該死的塔樓——”
“火氣真大啊。”走在石階上的杜恩聳了聳肩膀釋放了一道隔音魔咒,瞇著眼睛看向石階的盡頭。
此時,一個黑袍身影正安靜地站在那里,他的肩頭落滿了雪花,腳下的積雪顯示著他似乎已經站在這里很久了。
“還沒放棄嗎?”
杜恩和他擦肩而過的時候低聲問道。
“怎么可能會放棄啊……我只有這一次機會。”那名巫師抬起了頭,冰冷地回答道,“像你這樣的巫師是不會明白的。”
“嗯哼。”杜恩點了點頭,“我當然沒有你明白了,伯努瓦·雅內克。”
“你記得我?!”雅內克驚訝地轉頭看向杜恩的背影,“我們明明只見過一次……”
“不,是兩次。”杜恩沒有回頭,“布斯巴頓的畢業生……法國也有黑魔王的擁躉?”
“呵……”雅內克冷笑了一聲,“霍格沃茨再見,杜恩·芬里厄。”
“再見……”杜恩舉起了雙手,在雅內克憤怒的眼神中大踏步地沿著石階向下走去。
深夜的紐蒙迦德依然萬籟俱寂,這里似乎永遠都是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在離開這里之前,杜恩回頭看了一眼那座高塔,只見塔樓已經完全地被黑暗吞沒,似乎已經融化在了那無邊際的夜色之中,唯有一點星火還在那里倔強地閃爍著。
“舊時代的終結快要來了,但新時代要從哪里開始呢?”
杜恩表情復雜地轉過了頭,下意識地摩挲了一下之前格林德沃隨手扔給他的一枚戒指,大踏步地走進了了風雪之中。
塔樓上那個形容枯槁的黑魔王目送著那個黑袍身影消失后,才把自己的目光轉回了面前那個臉上滿是復雜的男巫身上。
“重復一遍你的計劃……我有些感興趣了。”他說。
雖然礙事的杜恩離開了,但皆顯老邁的兩人之間卻依然凝固的像是萬年不化的寒冰。曾發誓不再相見的兩人打破了誓言,但似乎這并沒對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有任何改變。他們還是筆友——或許是失聯已久的筆友,但又有什么關系呢。
就像以前一樣,他們的話題更多地圍繞著那‘更偉大的利益’,而并非是他們自己。時間會改變很多東西,哪怕固執又驕傲的格林德沃也會為過去的某些事情而懺悔哭泣,哪怕溫和又謙卑的英倫紳士也會為了孩子們而舉起魔杖。
沒人知道那一夜他們在塔樓上談了什么,只知道鄧布利多離開時臉上掛著慣常的微笑,而格林德沃默默地開始休養著自己殘破不堪的身體。
布斯巴頓的雅內克注定要失望了,黑魔王無暇理會他的舌綻蓮花與花言巧語,所以他只能一直在塔樓底端等下去——等到塔頂的那位改變主意,或者悻悻然地自己離開這里。
魔法世界的每個人都似乎都察覺到了什么,開始各自做著自己的準備。馬爾福在杜恩那里找到了自己的第二窟,盧平也在武當山找到了自己的失樂園。比爾和芙蓉的戀愛談的如膠似漆,哈利三人組的關系也依然堅固無比。福吉仍然貪戀著魔法部長的那點權與利,貝拉·萊斯特蘭奇也仍然在阿茲卡班等待著她心中至高無上那位黑魔王的崛起。
伏地魔默默潛伏在某個地方等待機會,鄧布利多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就連海格也默默地給石弓上好了新的弓弦,雖然他沒有得到任何消息,但冥冥中的一種直覺催促他完成了這些事。
小天狼星還在國外漂泊,尋找著魔魂石的蹤跡,而真正的穆迪也在霍格沃茨享受起了退休生活。
表面上似乎一切都回歸了正軌,每個人都做著自己該做的事。而我們的主角杜恩則還是蝸居在尼可的莊園,繼續著自己對魔法的研究與學習,但他心里隱隱有所預感,自己一定還會和格林德沃再度見面。
不過那也沒什么關系,杜恩這么想著。即使巔峰時期的格林德沃手持老魔杖和杜恩對壘,杜恩很確定他殺不掉自己。唯一的問題是——為什么會有這種古怪的預感,不過這一點上就算是小龍女也不能給他一個明確的答案。
“火焰杯上見,伏地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