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騙你,信不信由你。不如這樣,我讓這個人現在馬上去截住夏天理,讓他過來找你,怎么樣?這下你滿意了吧?”陸雪笙邊吐血邊說道,“反正他遲早是要變蛇的,留在逍遙宗是個禍害?!?p> 裘松來來回回看著二人,知道她這花言巧語,多半有問題,但也想不出有什么問題。
他想了片刻,對著夏天理吼道:“你回去告訴你們逍遙宗的,找到了夏天理,就帶他來曉鏡湖。七天內不帶過來,她就得死。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裘松不等二人答話,抓起渾身是血的陸雪笙,飄身而去。
……
天色陰沉,易水河上風聲獵獵,船篷被打得噼里啪啦作響。河面波濤洶涌,水流湍急,夏天理卸去易容打扮,獨自一人乘船順河南下,毫不停歇。
他腦子一片空白,除了眼前一片遮天蔽日、窒息般的灰蒙蒙景象,什么都沒進他腦海中去。
他只顧著全力以赴撐著竹竿,小船像利箭一樣行駛在河面上,兩岸的景色瞬間閃在了船后面。
不到半個小時就駛出了金凌城,進入一片郊區,兩岸青山慢慢顯現,人煙逐漸稀少,森林逐漸茂盛。
但夏天理還是嫌船速太慢,越劃越快,頻率越來越高,又大喊大叫催促著船只走快一點。
一時急火攻心,他把船竿用力一舉,手握兩側,往大腿上撞去,立刻把船竿折成兩斷。
夏天理一凜,沒想到船竿真就給折斷了,腦子頓時清醒了大半。他只好用半截竹竿劃水,船速大大減慢。
他也想過施展凌波微步,可是風高水急,根本無處借力,加上他的內功幾乎沒有,沒法支撐他走這么長的路。金靈丹的效用早就已經過了。
夏天理無可奈何,仰臥在船板上,看著鉛灰色的天空發呆,任由著船流向前方。
現在該怎么辦?除了去抓緊修煉七清功,阻止體內大蛇魔化,然后在七天內救出陸雪笙,其他沒有別的辦法了。
可是這條路堪稱艱難至極,不知道八岐大蛇陣是怎么回事,萬一這個七清功練了也無濟于事呢?
何況南迦峰、南天門、藏經閣具體在哪,完全沒有概念,一直都只在聽她這么說而已。
就算練成了,大蛇陣又在什么地方呢?這么大的曉鏡湖,上哪去找?萬一找到了,會不會見到的卻是她的尸身呢?
一想到陸雪笙,夏天理揪心般的難受,仿佛五臟六腑被人擰了一把,透不過氣來。
雖然和她只認識了兩三天,可是一路上大大小小的經歷和遭遇,他們早已同甘共苦。
現在又只剩下他自己一個人飄泊在這陌生的世界,就像這艘小船漂泊在易水河上。
他覺得好像做夢一樣,似乎什么事都從來沒發生過,就像他剛穿越過來一樣。
過了許久,夏天理重新坐起身子:“算了,在這干著急也沒用。”他沉著頭自言自語,心知在這難受也無用,繼續趕路。
夏天理怪自己一時沖動,把竹竿折斷了。他正要拿起剩下半截,卻奇怪發現船兩側的水流幾乎靜止不動,異乎尋常地風平浪靜,和剛才風急浪高的河面完全不同。
他一怔,抬頭一看,兩岸壓著巍峨入天的高山,遮天蔽日。
山上都是茂密森林,山體陡峭,時不時兩塊巨石掉入水中,發出巨響,余音不絕。
“怎么這里水流這么靜?”夏天理大惑不解,不得不親自劃著斷竿,一點一點往前劃動。
兩側黑壓壓的,河道上被山體陰影覆蓋,昏暗少光。他只覺得說不出的壓抑,更增添心里煩躁。
“這里大概就是香水河大峽谷吧?”夏天理心里一亮,反應過來。他一邊劃船,一邊看著兩側風景,心里越來越堅信。
大峽谷氣氛過于安靜,幾乎沒有聲音,遠遠能聽到一陣嘯聲傳來。他覺得這里的氛圍有點神秘,不同尋常,心想杜遙等人這么畏懼這里,看來不是沒有原因。
他繼續往前劃著,河道突然開闊,有許多分叉口。
他一時糊涂,不知道該順著走哪一條,便選擇繼續直走。過不多時,河岸邊隱隱有一個渡口,他心里一喜,連忙上岸。
這個渡口比較小,停泊的船只也不多。夏天理略感好奇,這么大的河流,這個唯一的渡口居然這么小,簡直就像用幾塊木板湊合搭起來似的。
渡口門前寫著“風凌渡”三字,設施簡單,只有一些漁民和水手的用具,沒有其他東西。渡口里也只有三五個人。
“名字倒是挺好聽,就是跟實際不太符合。”夏天理看著這牌子,心里暗想。
上岸之后,他沿著大路往陸地深處走去。兩側都是茂密的森林,他獨自走了一個小時才看到一個小鎮,稍感安心。
這個小鎮雖然規模和金凌城不可同日而語,但卻看似十分樸實,民風淳樸,很是令人舒暢安靜,好像隱居在山林深處的村子。
夏天理慢慢走在路上,煩躁心情稍減。但畢竟對這里十分陌生,他毫無頭緒,只得問街上的行人:“你好,我想請問一下天懸白練山怎么走?”
“這里都是屬于天懸白練山啊。”路人看了他一眼,覺得問的莫名其妙。
夏天理一凜,又問道:“那南迦峰怎么走?”
“南迦峰?這離那里遠著呢,要穿過好幾片樹林,翻越幾個山頭,至少一兩天吧?!甭啡酥钢胺健?p> “這樣啊?!毕奶炖砀杏X被潑了一大桶冰水,身心都被澆透,希望都被澆滅。
“算了,就這么走下去吧?!彼幕乙饫洌睦锇迪?,“如果練功不成,我就會成魔,那我就提前一天自盡。雪笙她多半也活不下來,到時候我們就在天堂又一起見面了?!?p> 夏天理想到此處,心里略感暢快,但不久又重新焦躁煩悶起來。
他就這么一直悶頭走下去,不知不覺便走進了一片密林,旁邊有一條小溪。他也顧不上這么多,就順著溪流而上。
就這樣不知不覺走到了下午,一路上只遇到零零星星幾人。他此刻已經饑渴難耐,夾雜著內心的絕望和煩悶,他越來越焦躁。
正在此時,他突然看見前面有一個小店,里面似乎有人聲。夏天理此時已累極,再也不想往前走,見到這原來是個小酒館,便徑直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