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陽也沒忍住笑了起來,吳翩翩撇過臉也笑得露了牙,盧永與盧枡相視一眼,笑著搖搖頭。
覃予奪過花燈和布條跑到了老夫人身邊,老夫人一邊笑一邊給她解開,盧棋也是個狠人,打了兩個死結(jié),老夫人廢了好大的勁兒才解開。
吳翩翩見覃予的花燈真是好看極了,夸了一嘴,“這個兔子燈,真是好看。”
“二哥哥幫我猜燈謎得的,我猜不出來。”覃予說道。
盧棋連忙岔開話題,說道,“現(xiàn)在到哪一項了?”他說的是附近燈船之間的逗趣玩樂。
盧枡說道,“剛剛過了投壺、拆白、擊鼓傳花,等會就是射火、飛花令。”
射火就是何種放了各色各樣的河燈,船上的人拿著弓箭,箭頭點(diǎn)火射河中未點(diǎn)燃的花燈,要射的準(zhǔn),花燈還不翻才算,這可是男子們的節(jié)目,偶爾還會有女子也參與,雖然只是玩樂,但也是男子們一展頭角的機(jī)會。
別人可能喜歡詩詞歌賦,但林秋陽不一樣,最喜歡的猜燈謎,問了一嘴覃予,“什么謎面猜不出來,讓我聽聽。”
盧棋剛想阻止,覃予脫口而出,“春雨綿綿妻獨(dú)宿,就這一句話,二哥哥一下子就猜出來,還不告訴我是什么意思。”
林秋陽一笑,盧棋恨不得撕了覃予的嘴巴,跑去船頭射火去了。盧永、盧枡掩著嘴笑,心照不宣。
覃予問道,“姨母可猜出來了?”
林秋陽假裝不知道,搖了搖頭,“這我哪猜得出來?猜不出來。”
“謎底是個一,真看不出來怎么是個一。”覃予說道。
老夫人也看了眼盧棋,拍了拍覃予手背,“你二哥哥鬼精著呢,咱們不猜他。”
吳翩翩掩蓋著,半哄半真說道,“妻獨(dú)宿不就是一個人睡嗎?一個人就是一呀,傻丫頭。”
覃予還真信了,沒有再問,也去射火去了,盧棋沒再理覃予,覃予之前受過幾日老夫人的教導(dǎo)還有盧棋親自督促,現(xiàn)在射河里的花燈還不是一射一個準(zhǔn),雖然最開始射翻了幾個,但不要在意那些細(xì)節(jié)。
“二哥哥,你怎么了?總覺得你怪怪的,我又惹你生氣了?”覃予瞄準(zhǔn)了盧棋射亮的花燈,一箭過去,正好給射滅了。
盧棋搭箭,一箭又給射亮了,“沒有,看來這段時間很老實練箭。”他可沒有什么好解釋的,覃予還小什么都不懂。
“我哪敢偷懶,萬一被你逮到了怎么辦。”
盧永看著倆人你來我玩的斗嘴,往林秋陽身邊靠了靠,看著盧棋和覃予說道,“二郎房里可有了通房?”
林秋陽搖搖頭,“這孩子今年開春就要下場考,怕影響了學(xué)業(yè),想著考完再放一兩個放在房里。”
“孩子大了懂事了,自己有分寸,有人選了送過去就是,擔(dān)心什么。”老夫人道。
林秋陽接收到老夫人的意思,“母親說的是,平北院屋里伺候的木瑟是個忠厚老實的,還有清榮堂有個叫青葉的長得標(biāo)致,身段好,是個美人坯子。”
盧枡十五歲就已經(jīng)有了通房伺候,現(xiàn)在放兩個再盧棋房里也不算早,只要那些個通房老實,不受孕多幾個也無所謂。
說著,射火還沒有完,開始了飛花令,飛花令要求,對令人所對出的詩句要和行令人吟出的詩句格律一致,而且規(guī)定好的字出現(xiàn)的位置同樣有著嚴(yán)格的要求。
這些詩可背誦前人詩句,也可臨場現(xiàn)作。
行飛花令時可選用詩和詞,也可用曲,一句一般不超過七個字。
一艘小船滑倒和中間,一聲鑼鼓響,附近船上的人紛紛從船里出來,飛花令是元宵燈會汴河最熱鬧的節(jié)目,這個時候也就到了元宵燈會的高潮。
河中小船上有三個人,兩個面前擺著筆墨紙硯,記錄下對令人的自己所作的詩詞,每年的元宵都會產(chǎn)出不少的絕句,有甚者一舉揚(yáng)名,傳唱天下;還有一個站在船頭當(dāng)作行令人。
覃予見一艘小船悠悠而來,手肘戳了戳盧棋,問道,“這是做什么?”
盧棋笑著,答道,“飛花令,你還小玩不轉(zhuǎn),看著就好。”
覃予仔仔細(xì)細(xì)聽著河中的人講規(guī)則,河中那個行令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當(dāng)?shù)摹?p> 第一要聲高,不是只有嗓門大,而是說話要周遭的船的人都能聽清楚;第二要聽力好,船上對令人說的他可是要一字不落重述一遍,給附近的船只;第三還要有一定的詩詞基礎(chǔ),理解得到對令人的詩詞句子是自己作的還是背誦的,還要記得住對令人對的詩詞是不是已經(jīng)對過了。
現(xiàn)在飛花令動輒上百句,一句都不能重復(fù),還真的很考驗行令人的記憶力和臨場能力。所以每年的行令人得的報酬打賞可是讓人眼熱的數(shù)。
飛花令的規(guī)矩是第一個人說的時候第一字帶有‘花’的詩詞,第二個持續(xù)第二字帶‘花’的詩句,以此類推,到‘花’在第七個字位置上則一輪完成,可繼續(xù)循環(huán)下去。行令人一個接一個,當(dāng)作不出詩、背不出詩或作錯、背錯時,由酒令官命令其喝酒。
當(dāng)然,現(xiàn)在的飛花令不局限于只能用花,也可以用春、秋、月......等在詩詞里出現(xiàn)多的字,也不局限于行令的字在哪個位置,只要有行令這個字就可以。
對令人也不局限于對幾輪,這一輪要是對不上了,也就自動淘汰,直到最后哪家對到最后奪得魁首就是哪家。
覃予一笑,原來如此,這不就是背詩詞嘛,她九年義務(wù)教育、唐詩宋詞可不是白學(xué)的。
“抽一位來選定我們今晚的字,那就這位姑娘吧。”行令人是個二十出頭的男子,穿著個廣袖仙袍,戴了個文人帽,帽子上別了一只白梅,文雅飄逸,此時正伸出一只手掌對著覃予。
覃予看了看周圍,老夫人、林秋陽、盧永、盧枡、吳翩翩都看著自己,她看向行令人,指了指自己,以正常的語氣問道,“我?”
行令人笑道,“就是您,這位姑娘請不要看別人,看小生好嗎?”
周遭船上的人呵呵笑著,行令人還得有一定的暖場能力,通俗點(diǎn)來說就是嘴巴要俏,他指著身后的幾個沒打開的卷軸,“選一個。”
覃予心想這就好玩了,她手里還拿著弓箭,箭端的小布包沒有點(diǎn)火,她搭箭瞄準(zhǔn)了最中間那個卷軸射了過去,卷軸隨即打開,一個大大的‘月’字,然后旁邊一個挨著的卷軸晃了兩下也滑落開了,是個‘圓’字。
行令人哈哈大笑,“姑娘好箭法,如此別開生面的開場還是頭一次,一箭雙雕呀。”
最后還是選了‘月’字,按著慣例是從附近的燈船是一個圈,慎國公府、程國公府、韓家、李家、薛家、齊王府、榮國公府、南平伯爵府、寧遠(yuǎn)侯府、盧家、王家成一圈。
最先開始的是慎國公府,對的第一句令就是‘月下飛天鏡,云生結(jié)海樓。李白’
詩詞后面的名字便是背誦的,沒有名字就是自己作的。
程國公府對‘星臨萬戶動,月傍九霄多。杜甫’
韓家派出了個小女娃娃韓都都對令,‘一彈流水一彈月,半入江風(fēng)半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