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悅晴的耳膜被劇烈心跳聲震得生疼。當班長那句“我本來就沒有良心“在空氣中炸開時,她突然捕捉到極其細微的哽咽——像幼獸瀕死的嗚咽,轉瞬即逝。
“你撒謊。“她突然仰起頭,蒙眼布被鼻血浸透成暗紅色,“王騫跳樓那晚,你在器材室哭到凌晨三點。“
班長的呼吸驟然停滯。肖悅晴聽見金屬墜地的脆響,是那把沾滿虛妄之血的匕首。她賭對了——昨夜李修看監控記錄時,發現器材室監控記錄著班長崩潰的瞬間。
黑暗突然被金紅色光芒撕裂。李修踹開儲物柜門沖出來時,校服前襟還帶著焚毀空間隔絕的余燼。
“接著!“李修拋來半截粉筆,那是數學老師當年的記憶載體。肖悅晴用牙齒扯開蒙眼布,在血色視野中精準接住——粉筆接觸皮膚的剎那,整個空間突然褪去偽裝,露出布滿血管的真實形態。
班長跪坐在血泊里,身體正分裂成兩個虛影。惡念體嘶吼著要撕碎證據,善念體卻顫抖著捧出被篡改的遺書原件。李修突然將肖悅晴拽進懷里,用后背擋住飛濺的碎玻璃:“用粉筆改寫規則!“
肖悅晴的指尖觸到黑板時,二十三個血色掌印同時浮現。她忍著視網膜脫落的劇痛,在班長惡念體撲來的瞬間寫下:【規則:允許懦弱者懺悔】。整面黑板突然化作鏡面,映照出三年前的真實場景——班長蹲在頂樓角落,正把王騫的遺書塞回他染血的書包。
空間開始坍縮時,肖悅晴拉著李修進入鏡中世界。在現實與夢境的夾縫里,她看到令人心碎的畫面——班長正獨自承受全班同學的怨念攻擊,右臂已經露出森森白骨。他仿佛感受不到巨痛,臉上反而出現了釋懷的微笑。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血霧,肖悅晴看到班長蜷縮在頂樓角落,手里攥著王騫摔碎的眼鏡。破碎的鏡片映出他后背的真相——那里紋著二十三道劃痕,每道都對應他曾阻止失敗的霸凌事件。
在空間徹底崩解的白光中,肖悅晴突然扣住李修的手腕:“出去后,我們得找頭子多要點獎金。”
當現實世界的消毒水味涌入鼻腔時,肖悅晴發現左手無名指纏著半截燒焦的粉筆做成的戒指——第一個初級副本世界的凝練之物。
“污染值清零了。這是班長寫的帖子,你看看。”李修走下病床遞過來平板。
“噩夢醒了,我要直視自己”
一個十六七歲的孩子,內心飽受著怎樣的煎熬呢?
故事起源于一位身心障礙的孩子融入集體的波折。即使同學們報之以寬容,卻難免受不了他的某些表現,漸漸地,或明顯或隱形的排擠出現了。
王騫是一個隨和又有些少言寡語的男生,彈得一手好鋼琴。他座位離蔡四不遠,班主任便讓他多關照一下蔡四。
誰知好心卻辦了壞事。
一年多的時間,本就敏感的王騫就這樣對世界感到絕望。
而班長,在其中扮演著什么角色呢?他自認為是一個沉默的加害者,無言的幫兇,退居幕后的大反派。家長們認為是數學老師的失職才導致的這場悲劇,絲毫不提其他。所有人都在正常地向前走著,只有他被停在了那段時間。
于是他不停地被夢魘纏住,漸漸污染了學校。
肖悅晴卻不覺得這是個噩夢副本,這是懦弱者的愧疚,是善惡人性的拉扯。
破除污染的功臣不是自己和李修,是噩夢主角的勇敢。
關上平板,肖悅晴看著窗外的太陽,光陽顯得那么溫柔,卻又如此果決,好像一定能穿透世間的所有黑暗。
“修復者......”她喃喃自語道,纏在手指上的戒指也映上了淡淡的金光,她感覺自己有些喜歡上了這個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