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去哪,可要我們通報伯夷首領?”一個屬下問道,如果我沒記錯,他正第一個為護衛我而死的人——子奇。
“不必,我們自有接應,不必勞煩伯夷了。”
“威天情勢難料,我們幾人跟著公子保護。”子奇請示道。
“若是你們跟著,不是更易暴露?聽我命令,我自有打算,你們在這里待命,注意隱蔽。”
“遵命!”子奇肅容一禮,看著公子卿嚴肅的面容不敢多言。
我們走出數步,街上幾乎看不到人影:“不如……”
“你不是說,經歷風雨霜露,才能更具韌性生命久遠嗎?我若是不獨自經些雨露,怕是連那盛時金陽也未必能承受。”公子卿對我一笑,嫵媚灑脫,竟有一絲難得的俏皮,讓我再也說不出反對的話,滿眼里只盛了她的傾城笑靨。
憑著記憶找到了安順府,晃悠了幾圈也未見熟人,正打算直接上門拜訪,卻被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我驚喜回頭,看見了魯智深,他身邊還有一個青春靚麗的俏皮少女,卻是玉無暇。
“你們怎么在這里?”
“二哥,你怎么過來了?傷勢要緊嗎?”兩人同時開口,接著莞爾一笑。互相介紹認識。
“你叫青蘭?你跟我聽過的一個人有些相似哦。”玉無暇放肆的打量著我和公子卿,然后對我說道。
“哦,你聽誰說的?不知歌還是顧雨詞?”我看她難免有一絲親切。
“哦,看來果然沒錯,真的是你啊。你干嘛亂跑,害得我亂找。”玉無暇抱怨道,順手從懷里掏出一件東西給我,“呶,我師父要我帶給你的東西。”
我接過來,觸手微溫,還帶著一絲淡淡的體香,看的魯智深一陣眼熱:“你師父?哦哦,玉護法啊。沒想到她老人家還能記得我。這是什么東西?”我好奇地想打開,被格格笑的玉無暇擋住。
“你這人有沒有點江湖常識,懂不懂財不露白的道理。這是金絲軟甲,穿在身上,普通刀兵難傷,正適合你這種動不動被人拿劍刺的。”
我愣了一下,略有尷尬,看魯智深躲閃的眼神,一下反應過來,狠狠瞪了他一眼:“嘿嘿,難得玉護法想起我,下次去她那,絕不偷東西了。”
“格格,你這人還挺有趣,怪不得師傅看好你。”玉無暇笑道,似乎我只要說了關于她師傅不好的事情她都會高興。惹得魯智深頻頻給我使眼色。
我回頭看了眼公子卿,見她輕松微笑:“你們怎么在這?不會是在約會吧?”
“約會?”玉無暇有些茫然,“你胡說什么,看來我師父說的沒錯,你這個人就是個下流胚,她不會又是你從哪勾搭來的女人吧?你怎么對的起……”我沒想到她這么直率,到讓我尷尬,忙打斷她的話拉著他們走到一邊。
“二哥不是囑咐我看著吳家的情況嗎?今日正好無意間聽說這里有一家酒樓冠絕邊城,便想邀請宮御的各位仙子來此聊表謝意,順便還不耽誤事。只不過來了才發現……”
“你就是個傻子,都不來調查一下嗎?人家早就關門了,來吃什么?”玉無暇斥道。魯智深連聲賠罪。
“二哥,你們這是?”
“我也不能光使著你們,啥也不干,畢竟都是我的事。太讓你們費心,令人慚愧。”
“二哥說哪里話,既然我們是兄弟,你的事就是我們的事,何為慚愧?”我禁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打算進去拜訪,免得以后真有什么事,卻難以自處。”
“那我跟著二哥你們一起吧,真有什么狀況,也好有個照應。”魯智深沒有追問。
“也好。”有他們在,拜訪也會更加順利,不然以我和公子卿兩個身份不明的人去拜訪,怕是會被打出來,玉無暇正好也無聊,說定就走。我故意落后魯智深和玉無暇一步,將金絲軟甲遞給公子卿,公子卿長長的睫毛一顫,訝異的望著我,沒有接,我塞進她的手里,“拿著吧。”我笑著低聲道。
“金絲軟甲雖然可抵御刀兵,甚至消解部分內力,但也僅限于武功低微者而言,像顧雨詞、林未央還有我們這些高手可是一點作用都不起。”玉無暇邊走邊在前面意有所指地哼哼說道。
我小心的看了公子卿一眼,她像是沒有聽見一樣:“多謝無暇妹妹關心,如此對于我來說,有它沒它也無區別不是?”
“誰是你妹妹,就會瞎占便宜。哼!”
“煩勞通報一聲,就說江中青云魯智深攜朋友前來拜訪。”魯智深敲門后對應門的侍衛道。
侍衛警惕的看了我們一眼:“諸位稍后,待我稟報主人,再行知會你們。”
“當然,請!”魯智深說完,侍衛關上了門。等了良久,魯智深與玉無暇已經不耐煩了。遠處街口忽然行來一輛馬車,馬蹄的咯答聲格外響亮,駕車的正是三九。
馬車在門口停下,三九一撩車簾,吳未福鉆了出來:“諸位請了,可是找什么人?”
“老先生請了?”魯智深裝模作樣一禮,然后訝然驚喜道,“老先生貴氣逼人可是威天首富吳老板?我等江中人士,聽聞貴府遭難特來探望。”
吳未福迷茫一望:“江中人士?我與江中并無交往,諸位探訪,似乎有些……”
“我等確實冒昧,不過我等此時來邊皆是為了朱雀,剛來此地就聽聞五年前邊城之戰吳老板慷慨解囊,助我朱雀大勝,實在受人敬重。所以特來拜會,若是我等知道吳府之事,畢竟舍命相保,可惜可惜。”魯智深接著把我們介紹一通,除了名字,都歸為他江中人士。
“魯公子嚴重了,吳某并未做什么。也多謝諸位公子小姐抬愛。威天戰事已起,諸位還是早會中原,免得家人擔心。”吳未福客氣的道,“至于拜訪,倒也不必,此處乃是我寄居之地,我實非主人,不好請諸位進去,諸位護我之心,多謝多謝,不能款待諸位,實在抱歉。待威天事必,再請諸位賞光蔽舍。”見此我們面面相覷,總不能闖進去吧,也沒必要。
此時,門吱呀一聲打開,孤先生走了出來:“抱歉,抱歉,諸位。”看見吳未福,表情微訝,“咦,吳老爺回來了。”然后對我們道,“諸位公子小姐請了,威天形勢難測,怠慢了諸位,還請進去讓鄙人款以酒水以表歉意。請!”我們跟著他進入園子,與之前并無不同。進入之前曾和王三有商議器造的客廳,已有侍衛擺好桌椅沏好茶水。我們互相客氣幾句分賓主落座。
“諸位人中之杰,能賞光蒞臨,真是蓬蓽生輝啊。若非威天戰事,我必以鼓瑟春舞以侍,可惜如今只有這些茶水薄酒,望諸位海涵。”寒暄幾句,互相介紹幾句身份來歷。我有些奇怪,王三有何處去了?
“我見孤老板手下侍衛勇武,似乎有行伍氣質,實在難得。”公子卿看著來往侍衛道。
“哦,青小姐好眼力,我這行商最怕山間毛賊強盜,以前因此敗了不少貨物,最后聽人建議專門花了大價錢雇了這些人,這錢也沒白花,我這商行自啟用已很少被劫了,漸漸也就請的多了些。這次兇險,也多虧了他們。”介紹公子卿時,我給魯智深使了個眼色,便不說本名。
“確是不錯,只是可惜可惜。”公子卿道,她可能想起了她的那些屬下軍士。
吳未福也從園中過來了,說道了幾句,落座互敬幾杯。
“不知吳老爺家中情況如何,我等遲來,冒昧相詢。”魯智深抱歉一笑,“吳老板不要誤會,我等俠義中人,若是以后有用得著我們的地方,兩位盡管提。”
吳未福表情變悲,嘆氣道:“多謝公子抬愛,家中尚好,只是二妻不幸遇害。現在承蒙孤先生收留保護,實在感激不盡。若說有所擔憂,只擔心我那老母。”
“哦,令高堂……”
“家母年事已高,我怕戰事緊張驚擾了母親,前幾日送出了城前往中原,那有我兒可與照顧。若是諸位公子小姐有心,可護送家母,我就此多謝了,到時必不虧待諸位。再則這里戰事諸位也難插上手,形勢混亂,不如返回中原。”吳未福臉有戚戚,之后詢問似的請求。
“吳老板不必多說,我們能于此時來此,就是為報國而來。至于老夫人,吳老板盡管放心,我們江中青云在江湖上也有幾分薄面,這西北武林只要我一句話,保證沒人敢碰老太太……”“噗嗤”聽魯智深吹牛,玉無瑕忍不住笑出聲來。
“對不住,有只螞蟻在搬大象,諸位請繼續。”玉無瑕一開口,也不好在這個問題繼續下去。
“聽說吳……吳老板有兩個女兒,不知還安好否?”我忍不住問。
吳未福表情一奇,孤先生喝茶的動作微微一滯:“青公子從何而知?”
“以前見過一面。”我敷衍道。
“如此。”吳未福明顯不相信,“我女兒尚好,不需公子掛懷。”
“曳湄小姐的肺病無礙吧?”
窗外突然一聲哐啷聲響,一個侍衛進來歉意道:“各位貴客海涵,小的不小心打碎了茶杯,擾了各位興致。”孤先生抱歉一聲斥責了侍衛幾句,讓他出去。
回頭,吳未福驚問:“閣下從何而知?”
“若是還無辦法,我可以想想辦法。還請吳老板不要推辭。”
“是何辦法?”
“若是成了,吳老板自會知曉,若是不成,我也無顏再見吳……吳家。”此話到此暫止,又寒暄了幾句,便不再多留告辭而去。本想探尋王三有和器造之事,但見王三有全程不見,孤先生推諉無人,我再貿然詢問,恐產生隔閡,不如多去幾日,漸漸熟悉,事情便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