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嘟……”

　　查倫的腦海里混亂一片，剛才性命相搏的MS戰(zhàn)都沒有讓他如此清晰地感到腎上腺素的激增。因為米氏粒子的干擾，列儂號的通訊還是無法辨別，庫魯斯招呼嫡系歸艦的訊息很可能就此被淹沒。就算是收到了庫魯斯的艦隊通訊，查倫的小隊也有義務(wù)執(zhí)行直屬的巴斯克的任務(wù)。

　　“查倫？”

　　“要不要告訴他？”，查倫遲疑了，“巴拉莫斯到底只是一個無辜的棋子，還是監(jiān)視我的備用鎖？”佐瑪小腿彈夾里的導彈已經(jīng)全數(shù)耗盡，雙手的機槍和雙管光束槍也向下呈放松的狀態(tài)，但是讓查倫緊張生疑的，是佐瑪肩上的兩門光束加農(nóng)炮，竟然直直地對著自己！盡管沒有被鎖定的警報，但是這么近距離的炮擊，已經(jīng)不需要更多的瞄準。查倫再怎么躲避，也難逃毀滅的命運。

　　“這家伙……果然實在算計我！”查倫在駕駛艙里幾乎咬牙切齒，感覺到自己的呼吸都急促到哮喘的邊緣，光束長槍都在無奈間被自己脫手，一時之間竟然沒有能脫離這個險境的辦法。

　　“查倫？你在聽嗎？”

　　也聽不出巴拉莫斯是關(guān)切查倫的情況，還是在以高一級的軍銜質(zhì)問，聲調(diào)急切地上調(diào)了許多，背后的炮管卻始終沒有離開雷奧剛的范圍。一時間依然戰(zhàn)火紛飛的宇域好像寂靜無聲，只有通訊器里難以辨別的通訊在反復作響。

　　“啊，沒問題……只是外殼掛了彩，不知道那個科學怪人會不會生氣。”

　　查倫試探性地向前推進，伸手拿回光束長槍，眼見佐瑪?shù)呐诳谝廊痪o盯著自己。嘴上應(yīng)付的回了兩句，心中卻有無數(shù)的念頭蜂擁而出，如同一群饑餓的螞蟻，正在蠶食他的理智。

　　“他是故意逼我去察布羅，要讓我露出破綻嗎？”

　　“他真的也會一起去送死嗎？”

　　“他現(xiàn)在到底知不知道我是間諜？上層知不知道？”

　　胡思亂想就像一頭發(fā)瘋的野獸，在查倫的腦袋里橫沖直撞，將他最后一絲勇氣也碾得粉碎。當雷奧剛再次握住光束長槍，佐瑪?shù)呐诳陔x開的時候，查倫還是敗給了撒旦的耳邊低語：“干掉他！以除后患！”

　　“說什么哪！下降大氣層，這機體本來就很會受損的，何況還要在察布羅打一場……”

　　查倫已經(jīng)無心再聽巴拉莫斯的任何言語，他現(xiàn)在只是在苦思冥想如何瞞過佐瑪機體里的黑匣子，它會記錄幾乎所有機體遇到的數(shù)據(jù)和機師的通訊。狹小的合金匣體異常堅固，就算整機爆炸也能保留。自己身處的宇域還在提坦斯的掌握之下，自己沒有在除掉巴拉莫斯的第一時間得到黑匣子，佐瑪被自己人擊毀的信息就會被所有人知道！

　　“嘟嘟嘟！”

　　“嗖！”

　　查倫還駕駛著雷奧剛跟在巴拉莫斯身后心中作祟的時候，雷達急促的蜂鳴警告還有幽谷的機體在強行突破。剛才在可視距離中還沒有看到異樣，一下子就沖到了這么近的距離，對方更加來者不善。

　　“這么快！什么東西？”

　　“金色的！也太顯眼了吧？”

　　還沒來得及看清對手的真面目，兩人就因為兩發(fā)牽制射擊被迫作出回避動作。只能分辨出那是一臺外形尖銳華麗的MS，背后的推進器平衡翼高過頭頂異常顯眼。但讓人震驚的，是整臺機體竟然都涂成耀眼的金色！雖說米氏粒子出現(xiàn)之后，電子戰(zhàn)已經(jīng)喪失了可能，MS戰(zhàn)完全以可視的色彩來區(qū)分敵我。但是敢于和一年戰(zhàn)爭中“真紅閃電”那樣的王牌一樣，使用這么顯眼的涂裝，機師必定藝高人膽大，是王牌中的王牌。

　　“呼！呼！”

　　“這家伙！”

　　巴拉莫斯慌忙中應(yīng)戰(zhàn)，背后的雙門光束加農(nóng)炮齊射，想要封堵對方徑直沖來的突進路線。誰知金色MS不為所動，竟依然直線沖來，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眼見佐瑪?shù)呐趽艟鸵苯用校鹕玀S輕巧地一個側(cè)身，竟從兩束致命炮擊之間正好穿過！兩人反映過來的時候，金色MS再度開火，亮黃色的光束好像有攝人心魄的魔力，查倫和巴拉莫斯躲避得異常狼狽。

　　“炮擊戰(zhàn)都輸？！”

　　巴拉莫斯倒吸一口冷氣，對自己在炮擊牽制中落下風頗為懊惱。但金色MS已經(jīng)像一顆加速的彗星一樣，不可阻擋地來到佐瑪面前。

　　“查倫！嗚哇！”

　　查倫因為剛才心中的雜念，上前救援的動作已然遲了。金色MS一個俯身躲過佐瑪賭博的近身炮擊之后，高速繞向佐瑪?shù)挠疫叄屘幱谧髠?cè)的雷奧剛鞭長莫及。高速繞半圈的同時，又一發(fā)亮黃色的射擊隨著通訊器里的慘叫一起，從側(cè)面擊穿了佐瑪?shù)鸟{駛室。

　　“切！什么家伙？”

　　查倫嘴上逞強，自己都覺得背后的貼身衣服也因為恐懼的汗水完全濕透。金色MS果然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再度向左上方一竄，角度詭異的又一發(fā)射擊隨之而來，斜射的這次攻擊直指雷奧剛的左側(cè)軀干，甚至可以直接穿透駕駛艙，又是異常兇險的殺招。

　　“咳！”

　　查倫疲于奔命地拉起操縱桿，讓雷奧剛作出側(cè)身回避的動作，雖說避過了致命的角度，但射擊還是穿透了雷奧剛右側(cè)的大腿，整條右腿爆炸斷裂。雷奧剛一下子失去了許多推力，險些整個失去平衡。

　　“迷信力量的，會死在自己的力量之下！”

　　“我他媽的只是想活下去啊！”

　　不容有失的戰(zhàn)斗瞬間，查倫竟然聽到一句深沉的喊聲，那聲音穿透心扉。查倫都分辨不出那是公共頻道里金色MS機師的說教，還是直接在自己腦海里響起的審判喪鐘，不由歇斯底里地喊出一句。

　　但金色MS的動作絲毫沒有猶豫，經(jīng)驗豐富的機師挑準了雷奧剛無武裝的左側(cè)襲來，左手抽出的光束軍刀準備給雷奧剛最后一擊。

　　“沒這么容易！少條胳膊總比沒命強！”

　　查倫也賭命一搏，讓雷奧剛伸出左手，試圖去握住金色MS揮劍的左腕。對方機師似乎看穿了這個企圖，突然減速又是舉槍一擊，無情的射擊穿過了雷奧剛的左肩，粗壯的機械手臂也隨著爆炸飛了出去。金色MS再度揮劍橫斬，直擊雷奧剛的胸口。

　　“呃！啊！”

　　“呲呲……”

　　查倫幾乎是本能地讓雷奧剛舉起光束長矛格擋，但還是聽見可怕的熱熔聲，感覺到整個駕駛室的左上房都開始變形，一陣膨脹的熱氣像是有壓力一般從那里涌來，連隔著宇宙服都能感到一陣灼傷的痛楚，隨之而來的就是緊急保險系統(tǒng)噴出的大量滅火降溫噴霧。駕駛室里幾乎所有異常報警都像早晨的鬧鐘一樣蜂鳴起來，查倫只覺得雷奧剛猛地向后一震，隨后在頭肩部連續(xù)爆炸了兩次。顯示屏近距離看到光束軍刀向自己襲來讓他一陣眩目，查倫長長地閉上眼睛，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嗚額……”

　　直到報警蜂鳴鬧得他心煩，左臂也因為燙傷感到劇烈的疼痛，查倫才緩緩睜開眼睛，狂跳不已的心臟依然鼓動著他的胸口。在滅火噴霧逐漸散去之后，查倫才發(fā)現(xiàn)自己有多命大，幸好雷奧剛的右臂堅固沉重，絕命的格擋讓金色MS的橫斬偏離了些許，避開了重要的動力部分，只是從左半邊切掉了雷奧剛的頭肩。光束軍刀的高熱和引發(fā)的爆炸讓駕駛室嚴重變形，查倫稍稍起身，頭就會碰到向內(nèi)變形的駕駛艙內(nèi)壁了，而整個左側(cè)頭肩被削掉之后，查倫和宇宙無大氣空間之間唯一的間隔，也就只有那塊扭曲變形的甲板了。

　　“嘟嘟，嘟嘟……”

　　金色的MS為什么不下殺手？是以為自己已經(jīng)死了？還是也同樣著急突襲大氣層？查倫已經(jīng)不可能知道。整個駕駛艙里的7個顯示屏里，現(xiàn)在只有兩個還能正常工作，其他的全部變成一片黑屏。超多的警報燈，也將駕駛室照的通紅。查倫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用再為回歸戰(zhàn)艦不執(zhí)行下降任務(wù)找理由了，現(xiàn)在千瘡百孔的雷奧剛，連能否安全著艦都是個大問題。

　　“嘟嘟……嘟嘟……”

　　“有沒有人……我還活著啊！有沒有人……”

　　查倫試圖操作雷奧剛，但是沒了主要的攝像頭，背后腿部的噴射口也有很多缺失，根本無法在保持平衡的狀態(tài)下朝希望的方向前進。左臂上灼傷的疼痛和扭曲的駕駛室也讓這樣的努力異常艱難。

　　“嘟嘟……嘟……”

　　不少報警蜂鳴使用的是單獨的電池電源，也不知過了多久，就有4-5個警報燈逐漸黯淡，不再發(fā)出吵雜的響聲，但是隨之而來的，是機體里的空調(diào)組件也徹底罷工，查倫要是再不回到戰(zhàn)艦上，雷奧剛破損的外殼就無法為他阻擋直射的陽光了，僥幸從幽谷王牌手中逃生，也會被烤成人肉叉燒。

　　……

　　寂靜無聲的換進容易讓人入眠，但是炙熱無比的溫度反復折磨著查倫，一直在耳邊告訴他身處絕體絕命的困境。

　　“有誰在嗎？……我還活著啊！庫魯斯！庫魯斯！”

　　隨著時間的推移，汗水滲到受傷的左臂上，在燙傷的皮膚上引起了撕裂一般的疼痛。無法阻擋的炙熱讓查倫開始有點頭暈，忘記MS里的自動求生信號，開始喃喃自語起來，說著說著，就開始語無倫次。

　　“誰……來？庫魯斯？巴拉莫斯？”

　　……

　　“發(fā)現(xiàn)幸存信號，識別為本艦的搭載機體雷奧剛！”

　　“查倫中尉！戴爾-查倫中尉！能聽得到嗎？”

　　感覺自己的褲子都被汗水浸透的時候，年輕通訊兵的呼喊讓查倫為之一振，知道自己有救了之后，語氣又恢復了一絲不羈與自嘲：“就像你在我耳邊喊一樣清楚，不過我想我熱得快成烤乳豬了。”

　　“尼爾森上尉！趕快派個人去！”

　　“查倫中尉，再忍一下，查倫中尉！”

　　通訊兵看來在庫魯斯的熏陶下熟悉各種情況，趕緊呼叫MS格納庫的其他人員，找人幫無法控制的雷奧剛歸艦。同時，不忘招呼船上的醫(yī)務(wù)人員，給查倫做一些緊急處理。

　　“急救班！急救班！往船塢去點人！查倫中尉，你有受傷嗎？”

　　“手上有燙傷……還有……讓他們多準備些水，太熱了。”查倫明明知道燒傷脫水的病人，反而要適量補充水份，還是開玩笑地說著，不知道是想證明自己還非常清醒，還是要掩飾在剛才混戰(zhàn)中的驚慌。

　　“啃！啃！”

　　整個機身明顯一震，似乎被一股平穩(wěn)的力量推向另一個方向。查倫能從僅有的鏡頭里，分辨出一臺馬勒薩推著雷奧剛的身影。在突然而來的一陣陰涼之后，查倫明白自己已經(jīng)被推進了列儂號船塢的陰影里，不再有被活活熱死的危險了。

　　急救班手腳利索地撬開駕駛室，小心翼翼地把查倫從變形的駕駛室里抬出來，固定在一塊板床上。一邊高喊一邊推送著穿過船塢，過了一道減壓倉之后，才將平板車的支架滾輪撐起來。摘掉查倫的頭盔，解開他厚重的宇宙服，將一小罐軟包裝的功能飲料送到他的嘴邊。

　　查倫任由醫(yī)療兵擺弄著，喝到了功能飲料之后才稍微恢復活力，自己用右手撐起身體，配合著脫掉了左手的袖子。左臂上的燙傷并沒有想象中嚴重，只是面積稍大，真正深度的燒傷只有很小一塊。

　　“戴爾！”

　　醫(yī)務(wù)室里人并不多，MS集團戰(zhàn)真正需要醫(yī)療兵的機會很少，機師大半就直接死在了MS上，所以列儂號的醫(yī)務(wù)室只有區(qū)區(qū)12個床位。似乎是聽到了通訊，庫魯斯守在醫(yī)務(wù)室的門口，詢問了醫(yī)生幾句，就來到查倫的身前，確認他受的只是輕傷，慰問了幾句。

　　“你沒事，太好了！不然我這輩子都還不了欠的人情了。”

　　“……”查倫長時間地沉默，才經(jīng)歷了生死一線間的惡斗讓他思路一片空白。自己都不說不清，巴拉莫斯-伊根明明是潛在的威脅，眼見這個身邊的麻煩死在自己眼前，竟然若有所失。因為查倫心里明白，哪怕沒有幽谷的那臺金色MS，自己也會找機會痛下殺手，自己心中的罪孽感卻因為沒有真正實施而揮之不去。

　　“沒能守住防線，還說什么人情不人情的……”或許是受了太多的震動，背部開始隱隱陣痛，查倫只是稍微轉(zhuǎn)過頭來，對著庫魯斯無奈地苦笑，話語中刻意回避巴拉莫斯的名字，“還報廢了費伯納教授的兩臺MS真不知該怎么和那個怪老頭解釋啊！”

　　“你也知道自己闖的禍啊？”費伯納也已經(jīng)在病房里恭候多時了，突然的責備倒沒有嚇到查倫，“不過我查過雷奧剛的戰(zhàn)斗記錄了，之前面對5臺以上的MS都贏了的，最后怎么會輸給一臺MS？那家伙有這么厲害？”

　　“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教授。”

　　宇宙外的戰(zhàn)事逐漸趨向平靜，庫魯斯的旗艦也只是繼續(xù)巡航，搜索生還人員，等待后續(xù)指示。但是費伯納教授像一個打架輸了的小學生一樣，詢問查倫情況想要翻盤的著急心態(tài)一覽無余。庫魯斯面帶不悅地馬上打斷了他。

　　“巴拉莫斯死在那家伙手里……”查倫直直地看著天花板，想要從心底裝得對金色MS機師有那么一絲仇恨，“那個金色的家伙不是雷姆，整個結(jié)構(gòu)很輕巧，我是不會愿意坐到那個薄皮管材里去的。”

　　“金色的嗎？……防光束涂層都已經(jīng)實用化了？有一手啊！”費伯納只憑查倫口中的描述，就揣測起對方MS使用的技術(shù)。

　　“真不明白巴斯克到底在想什么，明明可以一起把幽谷阻擋在大氣層外的！……”庫魯斯對巴斯克非人道的計劃深惡痛絕，因為費伯納教授在場無奈咽下半句，“現(xiàn)在有更多戰(zhàn)士，在察布羅奮戰(zhàn)吧？”

　　“庫魯斯，你也不用自責了，有些事不是我們能控制的……”查倫真切地感受到幸存下來的美好，這種奇怪的感覺在他從一年戰(zhàn)爭活下來之后，到現(xiàn)在的7年里竟然從來沒有感受過，“能活下來就不錯了，按現(xiàn)在的局勢，還會有更多的戰(zhàn)事等著我們。”

　　“……”

　　“哈啊？快看！那是什么？”

　　“那是察布羅啊！怎么回事？”

　　“我們的察布羅啊！”

　　“噢噢！”

　　“喂！快看啊！”

　　三人又談了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言語之間突然隔著醫(yī)務(wù)室的門，聽見整艘艦艇的人員都因為一些奇異的景象躁動起來。甚至不少人，都趕向了艦艇靠近地球的那一側(cè)。查倫所在的醫(yī)務(wù)室并沒有窗戶，但還是能從屏幕上看到引起軍人驚呼的緣由。那是不亞于一年戰(zhàn)爭帶給人們的震撼，地球上大約是察布羅的位置亮起一陣長久的白光，已經(jīng)駛離察布羅正上方的列儂號，從地球的側(cè)面能夠更清晰地看到半個從地面升起的光球。那可怖的景象，就好似地球母親的軀體上長出了一個惡性的腫瘤，已不可思議的速度瘋長、破裂。化作了一株蔓延瘋長植物一樣的蘑菇云，遮蓋了一直沒有云層的察布羅上空。

　　這一刻不再有任何語言、任何解釋、任何慈悲。費伯納教授并不像表面那樣沒心沒肺，扭頭看到了頻幕上令人發(fā)指的景象之后，自然明白了庫魯斯和查倫話中刻意隱去的部分。幽谷從大氣層突襲下降，沒有攜帶核彈頭去察布羅的可能；而察布羅地下的核彈頭深埋在地下，沒有提坦斯高官的簽署絕無引爆的機會。這一切，只能是聯(lián)邦高層的陷阱、無視自己士兵生命釀成的人間慘劇。

　　“看來艦長也有難言之隱啊……”出乎意料的，一向玩世不恭的費伯納教授看到這一幕之后，向庫魯斯甩下一句話之后，就憤憤地走出醫(yī)務(wù)室。也不知是再度對聯(lián)邦高層不滿，還是嘲笑擁有“黎明道標”稱號的將軍庫魯斯-查普曼。

　　“庫魯斯，你覺得你自己這么拼命，到底是在結(jié)束戰(zhàn)爭，還是在散布戰(zhàn)爭？”查倫心情惡劣地再度轉(zhuǎn)向天花板，好不容易活下來，他開始思考自己和庫魯斯晚餐時候的對話。自己只求活命、隨遇而安的信條固然可笑。但是庫魯斯保留著的那一絲崇高想法，也會隨著無數(shù)戰(zhàn)士的生命一起消亡。

　　“我當然是在結(jié)束戰(zhàn)爭。”庫魯斯并沒有因為被好友質(zhì)疑而心生不滿，依然堅持著，“我明白，查倫。但戰(zhàn)爭里總有人會死，我也只是3年前僥幸活下來的孤魂野鬼而已。在我的使命完成之前，不管有多少人被牽連進去，我也只能為他們默默哀悼。”

　　“包括簡妮嗎？”

　　“包括被我拖進戰(zhàn)爭的所有人，你、簡妮、小庫里，甚至費伯納教授都一樣。”庫魯斯堅定地回答到。查倫只希望庫魯斯在面對和簡妮的關(guān)系的時候，也能這樣認真積極，希望庫魯斯從這場戰(zhàn)爭里脫離出去。

　　“查倫心里也有這樣的人吧？在戰(zhàn)爭里虧欠的人？”

　　“虧欠的人？”查倫的腦海里的確浮現(xiàn)出兩個名字，但是庫魯斯、簡妮甚至是剛才就死在自己面前的巴拉莫斯都不在其中。一個人因為查倫在成為阿克西斯間諜的時候無暇顧及，被拋棄在戰(zhàn)火紛飛的阿巴瓦庫；而另一個人，查倫就在察布羅下降作戰(zhàn)中欺騙了他。

　　“當然有，不過我欠的債，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還啊！”

　　查倫似是而非地答應(yīng)庫魯斯，心中卻默念著那個被自己騙去察布羅的倒霉鬼：

　　凱-西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