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裴少安拉著我到校場上的時候,這里已經有不少人在擺弄著兵器,為武試做著準備。
“玉大人那一手好字想來文是不錯的,這武如何?”他邊走邊看著我,正細細打量著我的神情變化。
我被他盯得心里直犯怵,緊張地回答道:“還可以,不是很精通?!?p> 裴少安聞言,喚來不遠處的男人,看著我說道:“去選一件趁手的武器,打一場。”
那男人身形健碩,看年紀也就二十出頭,看我的眼神帶著不屑,毫不掩飾。
我在袖子里摸出匕首,走到校場正中,說道:“我自己有防身的匕首。”
說完,我拿出套鞘的匕首,給裴少安看。
裴少安眉頭一緊,淡淡道:“去吧,這場輸贏算在武試里。”
“是,少將軍?!蹦腥寺勓?,嘴角不由地上揚。
語畢,這體格健碩的男人拿著圓錘走到我對面,用粗曠的嗓音說道:“大人,屬下不客氣了?!?p> 不遠處已圍了不少人看熱鬧,皆用同情的眼神看著我,我暗自嘆口氣,裴少安是擺明著要我難看,我自己得爭口氣。
這男人掄起圓錘快速地朝我正面襲來,見狀我眼神一凜,趁著閃身的那瞬間我觀察著他的弱點,胸部下三寸。
我后仰身子借著他沖過來的慣性用匕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力一戳,他吃疼得停下進攻的趨勢,大怒:“你玩陰的!”
我眨眨無奈道:“看來這位大人平日操練得還不夠多,才用六成力就不行了?!?p> 他氣得丟了圓錘,揮拳就往我腦門上掄,我彎腰一躲,誰知這人聰明地又握拳從下往上揮來,我情急之下之下縱身一躍,用雙腿箍住他的脖子猛得用力一拽將他摔在了沙地上,雙手死死抓著他亂蹬的雙腿,腿上的力道在逐漸加重等著他討饒。
“大人,你輸了?!蔽页粤Φ卣f。
這莽夫是真的倔強,若此時我再加重力道,這人怕是早死了。
“我…我沒有!”這人還不認輸。
人群中皆是讓這男人掙脫再戰的聲音,更是激勵了男人不認輸的決心。
我偷偷看了眼裴少安,他沒有叫停的意思,我又加了些力道,這男人已被我勒得說不出話來了。
罷了罷了,守門就守門。
想畢,我松開手腳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沙塵,無奈道:“算了,這局算我輸,今日我不想殺人?!?p> 地上的男人被我勒得臉色發青,周圍的人湊了過去將他扶起,我見狀說道:“你們散開些為好,讓他透透氣一會兒就緩回來了?!?p> 那群人聞言散開了些,看我的眼神也沒了輕蔑。
我走到裴少安身旁,小聲問道:“少將軍,上任第一日就守門實在難堪,能否不去?”
裴少安好笑地看了我一眼,宣布道:“這局玉大人勝,于虎守門一月?!?p> “謝少將軍。”我笑著謝道。
于虎在人群中不甘心地看著我,我朝他擺手笑了笑。
繼我與于虎之后,剩下的人陸陸續續比試了一個時辰還未打完,我坐在裴少安一米開外的椅子上偷偷打著盹兒,偶爾會吹來幾陣風凍得我縮起了身子,于虎看不下去了,只見他走到我跟前,脫下外袍蓋在我身上。
我看著于虎這不肯拉下臉的模樣,只覺這人可愛地緊,便還之盈盈一笑,疲倦地說道:“還是于大人體恤下官,這晚秋著實是冷,勞于大人費心了?!?p> 于虎搬了椅子過來,坐到我身旁,硬著脖子問道:“屬下是好奇,玉大人你看上去跟個娘們似的,怎么會有那么大力氣把我摔倒地上?!?p> 聞言我‘撲哧’一笑,說道:“大人還記得胸部下方那一記?”
他點頭,恍然大悟道:“莫非這是什么穴位?”
我搖搖頭,解釋道:“不是穴位,就是讓你短暫地疼一會兒且上半身失去重心,后你用蠻力想打臉的動機太過暴露,以至于讓我有了先機對你的下一步動作有所預知?!?p> 于虎思考了好半天才明白,最后仰慕地看著我,說不出話來。
“明白了就別擾我休息,好好坐著別出聲,替我擋著一些少將軍。”我縮了縮身子,讓于虎強壯的體型將我遮住。
于虎干咳一聲,坐直身板,幫我擋住了裴少安的視線。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打斗的聲音漸漸消失了,緊接著是于虎干咳了一聲,我腦袋搭在于虎的手臂上不舒服地挪了挪,繼續睡著。
“咳咳!”于虎咳了兩聲。
我抬頭睜開眼看了眼裴少安的方向,人不見了。
看來是結束了,我站起身來,習慣性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一本正經道:“厲害,大家都很厲害!”
“玉大人,怎么個厲害法?”耳邊傳來兒時害怕的聲音。
我打起精神看向聲音的來源,低下頭小聲地解釋道:“昨夜睡得晚,太累了。”
昨夜是一夜未眠。
裴少安也不計較,只說:“那玉大人回屋接著睡吧,于虎,我們走?!?p> 語畢,裴少安就帶著于虎在我跟前走了,也不知他于虎什么毛病,右手正不停打著顫,我應該沒打他的手。
想不出個所以然也就放棄了,應了他的話回到那滿是卷宗的屋子里。
當我在屋里鋪開我的狐裘時,滿心怨氣的裴少塵從卷宗堆里探出去腦袋來,挑著他好看的眉峰問道:“玉大人這是做什么?”
我嘆了口氣,委屈地說道:“下官沒有福分替小裴大人你分憂,少將軍他……少將軍他說要下官回到屋里接著睡?!?p> 裴少塵原本就臉色不好,這下更是呈現出了豬肝色,他把筆往地上一摔,起身就往外走,邊走邊大聲哭訴:“二哥!這耶律厲從哪找來的臭小子,你怎么也那么護著他!”
躺下之前我看了眼大院門口的于虎,這人站得筆直,右手好了一些,這時我才想起自己睡著那會兒他是用右手給我當枕頭墊在腦袋下,是個憨厚的漢子。
“二哥!這么多卷宗我忙到晚上也批不完啊,要不你讓那臭小子幫我批一些,人家雖是耶律厲引薦來的,也得做事不是?二哥,你再好好想想,弟弟真的太難了……”
裴少塵依舊在努力勸說著裴少安,我將耳朵一捂,世間上發生再大的事兒也與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