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苒看著阮安寧看似無害的面容,后者唇角的笑容微妙,正耐心等著自己的回答。
時苒開口,略顯疏離,“阮小姐,我并不是謝家核心的人物,手上沒有任何的資源人脈,更沒什么能夠幫到你的,你找我合作,無論是因為什么,你都是找錯人了。”
阮安寧笑意加深,她看著時苒這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實在是想不明白,謝商究竟愛她什么。
自己的溫柔包容,哪里比不上時苒的冷漠?
阮安寧不露聲色,笑著道:“我能夠和時小姐合作的,自然也不是謝家的事,時小姐何必不懂裝懂呢?”
時苒方才有幾分揣測,可如今,阮安寧的挑破,令時苒神色更倦怠。
“如果是謝商的事,我更幫不上你什么,謝商的行事,從來都不是我能左右的。”
阮安寧臉上的笑容淡下去,她打量著時苒漠然的臉,也換了副冷淡腔調,問出了一直以來的疑問,“時苒,謝商對你一往情深,一心一意要娶你,這么多年,他在謝家摸爬打滾,可是卻從不讓你沾染半點謝家的臟事,你對他的付出,就沒有一點感動嗎?”
“我沒讓他做這些事。”時苒閉上眼,不再看阮安寧,“他做的一切,都和我沒有關系,我沒有必要感動。”
阮安寧冷笑,“我真替謝商不值,既然你這么不在意他,那你就把他讓出來吧,時苒,你沒必要嫁給謝商的,這樣對我們大家都好。”
“不是我要嫁他,阮小姐要是有本事,也可以讓我離開。”時苒閉著眼,在床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得很安然,“如果阮小姐能讓我走,我求之不得。”
阮安寧看著時苒,試圖在她的臉上看見說謊的破綻。
可時苒似乎是真的,已經不在乎謝商了。
阮安寧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做何感想。
她來時做足了心理準備,以為這是一場硬仗,難以攻克。
可原來交戰的一方,早就已經放棄了,不過就是聽天由命的過著罷了。
“我如果有辦法讓你走,你真的會走嗎?”阮安寧聲線緊繃,“時苒,這個問題,我需要你正面回答我。”
時苒睜開眼,她的表情悠哉閑適,微微笑著,字字漠然,“我會走,只要你能讓我離開,往后,我都絕不會在謝商面前出現。”
阮安寧一言不發的看著時苒,兩人對視良久。
阮安寧起身,語調很淡,“我會讓你安全離開謝家,只希望到時候,你真的能遵守和我的承諾。”
“我還有一件事,想要你幫我。”
“你說。”
“我今天不想見到謝商,我想一個人靜靜。”
阮安寧沉默一瞬,“知道了。”
時苒聽見阮安寧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時苒再度閉上眼,難以形容的疲憊開始在心頭彌漫,她放任自己睡去。
謝氏集團,董事長辦公室。
謝商坐在沙發上,看著面前的謝尋。
男人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風衣,書香溫雅,氣質高潔。
謝尋看起來其實不像個商人,他更像個清心寡欲的藝術家,對于這個浮世,所求不多,對什么都淡漠。
但是謝商明白,這不過就是男人的皮囊迷惑性太重。
他給謝尋斟了一杯茶,開口,聲色平穩,“今天集團有些事,剛處理完,大哥久等了。”
謝尋掀起眼皮,看著面前的謝商。
阮安寧攛掇謝明璋給謝商使絆子,謝商今天確實是自顧不暇。
“無妨,沒有待很久。”謝尋虛扶鼻梁上的金絲眼鏡,語調很平和。
謝商笑容不動聲色,他試探著開口,“大哥這幾天忙好了?怎么想到來謝氏找我?”
謝尋這一次回國,意圖究竟是什么,沒有人知道。
謝商沒有辦法不把謝尋的回國和謝家的資產聯系在一起,現如今,自己坐的這個位子,除了自己謝尋一樣是有資格坐著的。
“手頭的事情確實是告一段落了。”謝尋頓了頓,他笑著望向謝商,不疾不徐,“所以,來看看我們的父母給我們留下的謝氏。”
果然。
謝商拿著茶柄的手緊了緊。
他垂眸,遮住眼中的情緒,笑意深切,“謝氏一切有我,大哥不必操心。”
“謝商,你應該很清楚,倘若我想回謝家,那些擁躉你的人,也許就不會這么堅定了。”謝尋的聲音聽不出威脅,甚至,能用心平氣和來形容。
可謝商還是輕易被激起情緒,他放下手中的茶壺,艷色的眉眼輕浮著一層戾氣,“所以,大哥這次回來,其實是想要和我爭權?”
“我可以不爭。”謝尋微笑,他拿起面前的額茶水,輕抿了一口,“只是...回國這么久了,我和時苒都沒機會見上一面,謝商,于公于私,你都該讓我見見她。”
時苒音訊全無,被謝商關在謝家老宅里,和外界失去了所有的聯絡。謝尋已經好幾天,沒有得到時苒的消息了。
他心里著急,所以哪怕知道如此貿然的過來找謝商不合適,還是來走了這一遭。
謝尋沒有辦法不多想,他早就在不知不覺中,開始關心時苒的動向了。
但這些話落在謝商的耳中,和下戰書沒有區別。
“大哥,你覺得我會為了保住謝氏的位子,連自己的未婚妻都拱手送人嗎?”聲音中的冷厲,不可謂不重。
謝尋表情依舊,只淡淡道:“我沒有要逼你在謝氏和時苒中間做選擇,我只是想要見她。”
“等到婚禮,你自然可以見到。”謝商分寸不讓。
謝尋的臉色微沉下去,“謝商,就算你和時苒要結婚,可我和她有婚約在先,你連讓我當面和她說清的機會都不給我嗎?”
謝商冷笑,正欲反唇相譏,辦公室的大門被打開。
謝尋的助理溫敘白拿著手機進來,表情急切的走到謝尋身邊。
“謝先生,有人找您。”溫敘白一邊說著,一邊將手機放到了謝尋手中。
謝尋面色清淺的接過手機,那頭,對方不知說了什么,男人陡然站起,大步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