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9月20日 14:55仁和醫院骨科門診

　　林小滿盯著病歷本上龍飛鳳舞的簽名，鋼筆尖懸在紙面上方三毫米處，遲遲沒有落下。三天了。那枚刻著“SY 2030”的鈦鋼芯片就藏在她白大褂最深的暗袋里，像一顆隨時會引爆的定時炸彈。她試過用手術刀刮、用酒精燈烤，甚至偷偷塞進核磁共振儀——結果被放射科主任追著罵了半層樓。

　　“林醫生？”小護士敲了敲診室門，“3號床病人問他的鋼板會不會影響以后過安檢？”林小滿回過神，鋼筆在紙上洇出一團墨漬。她下意識脫口而出：“告訴他2030年的安檢儀能自動識別內固定材料……”小護士茫然地眨了眨眼。

　　2030年4月10日 15:00量子物理研究所

　　沈硯的咖啡杯停在半空。實驗室里突然彌漫開一股熟悉的消毒水味，混合著若有若無的柑橘香氣。他頭也不回地伸手，精準接住從身后憑空出現的聽診器。“私人物品禁止穿越。”他轉身，鏡片后的眼睛微微瞇起，“醫院沒教過你無菌原則？”林小滿正以一個滑稽的姿勢卡在實驗臺和量子干涉儀之間，丸子頭蹭亂了，碎發支棱在頭頂，像只炸毛的貓。她手里還舉著半塊沒吃完的巧克力——2023年產的限定款。“這次我帶了貢品！”她晃了晃巧克力，“換你三個問題。”

　　沈硯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第一，”林小滿豎起沾著巧克力漬的手指，“為什么上次你能抓住我？”沈硯從白大褂口袋掏出那枚銀色吊墜。在2030年的燈光下，林小滿終于看清上面刻著的方程：Ψ(x，t)=∑A_nΨ_n(x)e^(-iE_nt/?)“量子隧穿效應。”他用鋼筆輕點吊墜，“當兩個時空的波函數相位匹配時……”“說人話。”“就像Wi-Fi密碼配對。”沈硯突然俯身，近到她能看清他睫毛在鏡片上投下的陰影，“我們之間有特殊信號。”林小滿的耳尖突然發燙。

　　實驗室門突然滑開。“老大！董事會又在問時空穿梭機的進……”穿皮衣的寸頭青年剎住腳步。他看看卡在儀器間的林小滿，又看看沈硯罕見地沒扣到頂的襯衫領口，慢慢張大嘴。“我是不是……打擾了……”“程野，網絡安全組長。”沈硯面無表情地介紹，“這位是……”“周三下午的幽靈！”程野突然激動地掏出手機，“我就說監控里那些閃現的白影不是系統故障！等等，你能幫我帶張2023年的彩票號碼嗎？”林小滿：“……”沈硯：“……”空氣凝固三秒后，程野被沈硯用《量子場論》教材砸出了實驗室。“第二問！”林小滿趁機咬了口巧克力，“我每次穿越的規律是……”

　　藍光突然從她指尖泛起。“糟了！”沈硯猛地拉開抽屜，里面躺著一臺改裝過的心電圖機，“今天太陽風活動提前！”林小滿的身體開始透明化，巧克力吧嗒掉在地上。她慌亂去抓實驗臺，卻只撈到一把手術剪——來自她自己的器械包。“等等！最后一個問題——”她的聲音已經帶著空洞的回響，“你第一次見我是什么時候？！”沈硯的嘴唇動了動。但林小滿沒等到答案。

　　她跌回2023年的診椅時，手里多了一張2030年的便簽紙。上面是沈硯凌厲的字跡：“七年前，在兒童醫院走廊。你給了我一顆橘子味硬糖。”而便簽背面，是程野狗爬般的補充： PS：老大電腦屏保是你穿白大褂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