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傳來警笛聲時,劉美麗試圖翻墻逃跑,結果被她的婚紗掛在了墻頭的木樁上,活像只被釘住的花蝴蝶。
“哎喲我的香奈兒啊!”劉美麗心疼地看著被扯破的婚紗下擺——雖然這“香奈兒”是從縣城婚紗店兩百塊錢一天租來的。
陳二狗一個箭步沖上去,拽住劉美麗的腳踝:“你把俺家彩禮錢還來!”
“撒手!你個土包子!”劉美麗另一只腳直接往陳二狗臉上踹。
就在這電光火石間,一道嬌小身影突然插入兩人之間。李小花不知從哪找來根晾衣桿,精準地格擋住劉美麗的高跟鞋:“表姐!你再這樣我真不管你了!”
“李小花!你個吃里扒外的東西!”劉美麗破口大罵,“要不是你多事,我早拿著錢去海南度假了!”
警察進院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新娘子掛在墻頭罵街,新郎官拽著新娘的腿,旁邊還站著個拿晾衣桿當武器的姑娘。最絕的是,陳二狗他娘張翠花不知何時爬上了房頂,正拿著曬玉米的耙子嚴防死守,生怕劉美麗跑了。
“統統下來!”帶隊的王警官一聲吼,嚇得張翠花差點從房頂滾下來。
做筆錄時,真相水落石出。劉美麗和王鐵柱根本就沒離婚,兩人專門搞“職業騙婚”,已經在附近三個縣作案五起,騙了將近一百萬彩禮錢。
“警察同志,俺家的十八萬八...”陳二狗眼巴巴地問。
王警官搖搖頭:“錢已經被他們轉走了,要等法院判決...”
“什么?!”陳二狗眼前一黑。那錢里有五萬是高利貸,按九出十三歸的算法,一個月后就得還七萬多!
這時,一直沉默的李小花突然開口:“我知道錢在哪?!彼龔膭⒚利惖腖V包里(也是山貨)摸出張銀行卡,“表姐所有錢都存在這張卡上,密碼是她生日。”
劉美麗當場就要撲過來撕李小花的嘴,被警察一把按?。骸袄蠈嶞c!”
陳二狗看著李小花,眼睛亮得像黑夜里的手電筒:“你為啥要幫俺?”
李小花低頭玩著衣角:“...看不慣他們欺負老實人唄?!?p> 拿回彩禮的那天,陳二狗在村口小賣部買了最貴的冰淇淋——五塊錢一個的“蒙牛甜甜圈”,等李小花下班。
“給?!彼駛€第一次約會的小男生,手都在抖。
李小花噗嗤一笑:“陳二狗,你知不知道在縣城追姑娘都送星巴克了?”
“啥是星巴克?”陳二狗撓頭,“俺就知道'扒瞎',那不是扯謊的意思嗎?”
李小花笑得直不起腰,接過化了一半的冰淇淋。夕陽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長得像是能一直走到天邊似的。
然而好景不長。三天后的深夜,陳二狗家的大門被人砸得震天響。
“陳二狗!滾出來!”王鐵柱帶著十幾個混混圍在門口,手里鋼管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陳二狗抄起鐵鍬就要沖出去,被他娘死死抱住:“兒啊,別去!他們人多!”
“娘,他們就是沖著那十八萬八來的!”陳二狗眼睛都紅了,“那是爹的撫恤金啊!”
門被踹開的瞬間,陳二狗突然想起小時候他爹教他打架的秘訣:“打群架要逮著領頭的往死里揍,其他人都得慫!”
于是當王鐵柱揮舞著鋼管沖進來時,陳二狗一個矮身躲過,反手就是一鐵鍬拍在他膝蓋上——這招是他平時拍地鼠練出來的。
“??!”王鐵柱跪地慘叫。
陳二狗趁機騎上去,左右開弓就是兩拳:“讓你騙婚!讓你欺負小花!”
混戰中,不知誰喊了聲“警察來了”,混混們頓時作鳥獸散。陳二狗喘著粗氣站起來,突然覺得額頭熱乎乎的,一摸全是血。
“二狗哥!”李小花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手里還拎著根搟面杖。看到陳二狗滿臉血,她哇地哭了出來:“你沒事吧?我聽到動靜就趕過來了...”
陳二狗咧嘴一笑,露出帶血的牙齒:“沒事,俺頭鐵著呢?!?p> 第二天,這事傳遍了全村。有人說陳二狗一個打十個,有人說看見他抄著糞勺追了王鐵柱二里地。最離譜的版本說他請了齊天大圣上身,一根金箍棒打得混混們哭爹喊娘。
村委會辦公室里,李小花正給陳二狗包扎傷口。
“嘶——輕點!”
“現在知道疼了?打架時候不是挺英雄嗎?“李小花嘴上嫌棄,手上卻放輕了動作。
陳二狗盯著她近在咫尺的睫毛,突然冒出一句:“小花,你要多少彩禮?”
棉簽啪嗒掉在地上。李小花耳朵尖都紅了:“陳二狗!你腦袋被鋼管打傻了吧?”
“不是...俺就是問問...“陳二狗慌得語無倫次,“你看俺家錢也拿回來了,俺娘說...說...”
“說啥?”
“說你要是嫁過來,彩禮可以商量...”陳二狗聲音越來越小。
李小花突然拿起剩下的繃帶,三下五除二把陳二狗纏成了木乃伊,就露倆眼睛在外頭:“陳二狗,等你學會說人話了再來找我!”說完摔門而去。
門外偷聽的村民哄堂大笑。張翠花恨鐵不成鋼地戳兒子腦門:“憨貨!哪有人這么表白的!”
事情在第三天出現神轉折。鎮上來了通知,要評選“最美鄉村教師”,李小花被推選為候選人。而考察組帶隊的是——縣教育局副局長,李小花的親爹李建國。
當那輛黑色奧迪開進村時,陳二狗正在地里施肥。聽說消息,他連糞勺都沒來得及放下就往村委跑。
“讓讓!讓讓!”他擠進人群,正好看見李小花站在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身邊,乖巧得像個鵪鶉。
“那就是李局長?”陳二狗問旁邊的人。
“可不嘛!聽說馬上要提拔成副縣長了!”
陳二狗頓時覺得手里的糞勺有千斤重。他悄悄往后縮,卻被眼尖的張翠花一把拽?。骸芭苌杜?!去見見未來老丈人!”
“娘!俺還拿著糞勺呢!”
“那就放下??!”
“放...放哪?”
“給我!”張翠花奪過糞勺,順手就塞給了旁邊的村支書。
李建國早就注意到這邊的騷動。他瞇著眼看了看滿身是泥的陳二狗,又看了看突然低頭玩手指的女兒,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考察結束后,李建國把陳二狗叫到跟前:“小伙子,聽說你前幾天見義勇為?”
“???哦...就打了幾個小混混...”陳二狗手心直冒汗。
“爸!”李小花急得直跺腳,“你別嚇唬他!“
李建國哈哈大笑,拍了拍陳二狗的肩膀:“年輕人有血性是好事。不過...”他話鋒一轉,“想娶我女兒,光會打架可不行?!?p> 陳二狗差點跪了:“叔...不是,局長!俺會種地!俺家十畝地年年豐收!”
“現在種地能掙幾個錢?“李建國搖搖頭,“這樣吧,鎮上要搞生態農業示范區,你要是能承包二十畝地種有機蔬菜,年收入過十萬,我就考慮考慮。”
回村的路上,李小花追上來解釋:“我爸就那樣,你別往心里去...”
陳二狗突然站住,眼睛亮得嚇人:“小花,你愿意等俺一年不?俺一定能掙到十萬!”
李小花紅著臉踢了他一腳:“誰要等你!”說完就跑,結果被田埂上的藤蔓絆了個趔趄。
陳二狗趕緊去扶,兩人一起摔進了剛收割的玉米地里。村民們遠遠看見,都默契地轉過身去——年輕真好,就是有點費玉米稈。
當晚,陳二狗家召開了緊急家庭會議。張翠花把存折拍在桌上:“兒啊,這是咱家全部家當,十二萬八。你爹留下的拖拉機賣了能有三萬...”
“娘,俺想好了?!标惗纺抗鈭远?,“這錢不能全投地里。俺打聽過了,有機蔬菜前期投入大,得留應急錢?!?p> “那彩禮...”
“小花她爸說得對,光有彩禮沒本事,遲早得離婚?!标惗窊蠐项^,“俺想好了,先把十八萬八捐給村小學,就當...就當是給小花的聘禮?!?p> “啥?!”張翠花差點背過氣去。
“娘您聽俺說,小花最心疼村里那些留守兒童。咱把這錢設成助學金,她肯定高興...”
張翠花盯著兒子看了半晌,突然抹起眼淚:“兒啊,你長大了...”
第二天,當陳二狗把支票送到村小學時,正在教課的李小花愣在講臺上,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下課后,她把陳二狗堵在操場角落:“陳二狗!你傻???那是你全部積蓄!”
“俺算過了,留了兩萬做本錢?!标惗泛┬Γ霸僬f了,娶媳婦重要,可孩子們上學更重要...”
李小花突然湊上前,在陳二狗臉上親了一口,然后像受驚的兔子似的跑開了。陳二狗摸著臉上發燙的地方,站在原地傻笑了整整一節課。
就在全村都等著喝他倆喜酒時,一個爆炸性消息傳來:王鐵柱出獄了,而且攀上了縣里某位大人物,要在村里搞“生態養殖基地”——其實就是變相圈地。
更可怕的是,這位“大人物”看中了李小花,要給自己兒子說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