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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守棺人

第二十一章 鎖

天命守棺人 心靈的繪畫 3199 2025-06-16 08:02:18

  聽濤雅筑的竹門被猛地推開,帶著一股深秋的寒意。

  “毅哥兒!”瘦猴第一個沖進來,聲音帶著哭腔,卻在看到方毅的瞬間硬生生卡住,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塔山龐大的身軀堵在門口,憨厚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驚懼。陳冰倩端著藥碗的手停在半空,碗沿的藥汁晃動著,滴落在地板上,暈開深色的痕跡。吳夢婷溫柔的眼眸瞬間蒙上水霧,又死死咬住下唇。

  方毅醒了。

  他靠坐在床頭,身上蓋著薄被。臉色依舊蒼白,但那雙眼睛…已經(jīng)完全不同。

  不再是少年人的迷茫或銳利,而是一種深潭般的平靜,一種歷經(jīng)萬載冰封后的死寂。他微微低著頭,目光落在自己胸前——那里,衣襟半敞,露出一個印記。

  不再是琉璃般的光澤流轉(zhuǎn),而是凝固的、沉重的暗色。如同最深邃的宇宙背景,吞噬著周圍的光線。暗金的線條如同凝固的血管,冰藍的紋路則像是封凍的極光,共同構筑成一個復雜到令人眩暈的鎖孔圖案。而在那鎖孔的核心,一個微小的、不斷旋轉(zhuǎn)的灰色漩渦靜靜懸浮,散發(fā)著純粹的、令人靈魂戰(zhàn)栗的“終結(jié)”氣息。

  那不是鑰匙。是鎖。一把冰冷、沉重、嵌入了血肉骨髓的鎖。

  整個房間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伙伴們能清晰地感覺到方毅身上散發(fā)出的氣息——一種混合了大地般的厚重、冰原般的死寂、以及那種源自“墟”的、萬物終焉的宿命感。他明明就在眼前,卻仿佛隔著一道無形的深淵,一道由無數(shù)破碎歷史和冰冷終結(jié)構筑的深淵。

  “毅…毅哥兒?”瘦猴的聲音干澀發(fā)緊,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你…你感覺怎么樣?睡了…睡了整整七天…”

  方毅緩緩抬起頭。目光掃過伙伴們關切、擔憂、恐懼交織的臉龐,最后落在吳夢婷含淚的眼睛上。那深潭般的眼底似乎掠過一絲極其微弱的漣漪,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

  “我沒事。”他開口,聲音低沉沙啞,如同砂礫摩擦,帶著一種奇異的平穩(wěn),卻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他抬起手,不是去拉攏衣襟遮掩那駭人的鎖孔,而是用指尖極其緩慢、極其輕微地拂過那暗宇宙色澤的冰冷表面。指尖下的觸感,是金屬的冰冷,是巖石的堅硬,是血肉的溫熱,是死亡的沉寂…復雜到令人窒息。

  “八爺呢?”他問,目光投向門外沉沉的夜色,仿佛能穿透竹林的阻隔,看到那佝僂身影走向黑暗深處的決絕。

  “走了。”丑奴的聲音在角落響起,他靠在墻上,臉色比平時更加慘白,眼神卻異常復雜地看著方毅胸前的鎖,“他留下話…說‘鎖’已鑄成,他的任務完成了。詭村…會暫時封閉。”丑奴頓了頓,似乎在艱難地組織語言,“他還說…讓你…活下去。在‘獵人’找到你之前…變得…更強。”

  “獵人…”方毅重復著這個詞,指尖在冰冷的“鎖”上停住。星穹殿斗篷人那雙星辰旋轉(zhuǎn)、漠然俯視的眼眸,清晰地浮現(xiàn)在腦海。

  “那…那是什么?”陳冰倩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指著方毅胸前,聲音帶著哭腔,“方毅,你胸前…那到底是什么東西?八爺對你做了什么?還有聚寶樓那天晚上…你消失之后…”她語無倫次,巨大的恐懼和未知壓垮了她。

  方毅的目光重新落到胸前那暗色的“鎖”上。七天前墟之投影大廳里的一切——八爺?shù)谋破扰c守護,星穹殿的覬覦與強大,點燃“歸墟之契”的痛苦與瘋狂,吞噬“門之烙印”的撕裂與蛻變,還有八爺最后灌注的、帶著大地輪回生滅意境的力量…如同狂暴的洪流沖擊著他剛剛穩(wěn)定下來的意識。

  劇痛再次隱隱襲來,胸前的“鎖”微微發(fā)燙,核心的灰色漩渦旋轉(zhuǎn)似乎加快了一絲。他猛地閉上眼,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九星棺在識海中沉重嗡鳴,試圖鎮(zhèn)壓這新生的、狂暴的力量和混亂的記憶。

  “不是鑰匙。”方毅再次睜開眼,聲音比剛才更加冰冷,帶著一種洞悉真相后的沉重,“是鎖。”

  他抬起手,指尖凝聚起一絲微弱的力量。不再是純粹的“不詳”黑氣,而是一種更加內(nèi)斂、更加深邃的暗色流光。流光的邊緣,帶著一絲冰封的寒意,一絲醉夢的迷離,更深處,則蘊含著一種令人心悸的、萬物走向終結(jié)的灰敗氣息。

  他將這縷暗色流光緩緩引向床邊矮幾上的一盞油燈。

  嗤…

  沒有劇烈的反應。那縷流光觸及燈焰的瞬間,跳躍的火焰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鍵,火苗的舞動變得遲滯、僵硬,橘黃的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仿佛被無形的灰燼覆蓋。燈油燃燒散發(fā)的熱量也迅速衰減,周圍的空氣都帶上了一絲冰封的寒意。短短幾息,那原本旺盛的燈火,竟如同風中殘燭,掙扎著即將熄滅!燈盞本身,也像是經(jīng)歷了漫長歲月的侵蝕,金屬表面迅速蒙上了一層黯淡的灰翳!

  “它鎖住的…是‘墟’的力量…終結(jié)的力量。”方毅的聲音在死寂的房間里響起,如同宣告,“也是…引來‘獵人’的標記。”

  他緩緩收回手,那縷暗色流光沒入指尖。油燈的火焰掙扎著重新亮起一絲微光,卻再也無法恢復之前的明亮與溫暖,燈盞上的灰翳也并未完全褪去。

  房間內(nèi)一片死寂。

  瘦猴張著嘴,看著那盞仿佛被瞬間奪走了大部分“生命力”的油燈,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塔山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憨厚的臉上充滿了對未知力量的恐懼。陳冰倩捂住了嘴,眼淚無聲地滑落。吳夢婷緊緊抓住方毅冰冷的手,仿佛想用自己的溫度驅(qū)散那深入骨髓的寒意。丑奴的眼神更加幽深,他似乎在方毅這新生的力量中,感受到了某種與他自身“沉郁”之力截然不同、卻同樣觸及世界本源黑暗面的共鳴。

  方毅的目光緩緩掃過每一個伙伴驚恐、擔憂、迷茫的臉。胸前的“鎖”冰冷而沉重,核心的灰色漩渦無聲旋轉(zhuǎn),如同一個倒計時,指向終焉。星穹殿的陰影如同實質(zhì)的烏云籠罩心頭。

  他低下頭,再次看向胸前那暗宇宙般的印記,指尖拂過那冰冷的表面,感受著其中蘊含的毀滅與新生的狂暴力量,感受著八爺留下的沉重囑托。

  深潭般的眼底,那點由神秘垂釣者種下的溫潤星輝,在絕對的冰冷與終結(jié)的灰暗深處,極其微弱、卻無比頑強地閃爍了一下。

  他抬起頭,迎向伙伴們復雜的目光,聲音依舊冰冷沙啞,卻帶上了一絲不容置疑的決絕:

  “去留仙密地。現(xiàn)在。”

  方毅的聲音在死寂的房間里落下,冰冷如極北冰原最深處的玄冰,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胸前的“鎖”沉寂下來,暗宇宙般的色澤仿佛吞噬了房間里本就微弱的光線,唯有核心那一點灰色漩渦,無聲旋轉(zhuǎn),散發(fā)著令人靈魂深處顫栗的終結(jié)氣息。

  那盞矮幾上的油燈,火苗微弱地跳動著,橘黃的光暈被一層揮之不去的灰翳籠罩,燈盞金屬表面的黯淡像是歷經(jīng)了百年風霜。房間里,塔山粗重的呼吸聲、瘦猴牙齒無意識磕碰的輕響、陳冰倩壓抑的抽泣,都被這絕對的沉重壓得幾近消失。

  “留…留仙密地?”瘦猴的聲音干澀發(fā)緊,像是砂紙摩擦著銹鐵,“毅哥兒,那地方…那地方是酒鬼窩子,你…”

  他的話被方毅抬起的目光截斷。那不是銳利的逼視,而是深潭般的平靜,平靜之下,是萬載玄冰封凍的死寂,是墟之終結(jié)的投影。瘦猴喉嚨滾動了一下,剩下的話咽了回去,只剩下眼底無法掩飾的恐懼和擔憂。

  “酒道圣地,”吳夢婷輕柔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她緊緊握著方毅冰冷的手,仿佛想用自己的溫度融化那深入骨髓的寒意,“傳聞其中蘊含調(diào)和萬物、貫通陰陽的‘醉夢真意’。方毅,你是想…”

  “中和。”方毅開口,聲音依舊沙啞平穩(wěn),他低頭看了一眼胸前那暗色的烙印,“鎖里的力量,沖突,混亂。‘醉夢’,或許能…調(diào)和。”他指尖再次拂過那冰冷的表面,這一次,一絲極其微弱、卻帶著奇異包容與迷離氣息的醉意,混雜在終結(jié)的灰敗與湮滅的暗沉中,一閃而逝,正是醉夢玉樽殘留的本源氣息在新生鎖力中掙扎的體現(xiàn)。

  丑奴靠在陰影里的墻壁上,慘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那雙沉郁的眼睛深處,掠過一絲了然。“醉生夢死,生死同途…以醉夢之柔,化墟鎖之剛煞…是條路。”他聲音低沉,帶著慣有的疲憊,“但留仙密地…不好進。規(guī)矩…古怪。”

  “規(guī)矩?”塔山甕聲甕氣地問,憨厚的臉上滿是茫然,“不就是喝酒嗎?”

  “呵,”瘦猴終于找回一點神氣,習慣性地想撇嘴,目光掃過方毅胸前的鎖,又立刻收斂,聲音低了下去,“傻大個,要真只是喝酒倒簡單了!留仙密地是酒道圣地不假,可那地方飄忽不定,入口難尋,進去了,更要命的是‘酒試’!據(jù)溜爺喝高了吹噓,那地方的人,規(guī)矩比玉衡坊的陳老還邪門!想得傳承?得拿東西換!拿命賭!拿道心去品!品不出人家要的‘酒中真意’,要么醉死成酒瘋子,要么被直接扔出來,一身修為都可能泡在酒壇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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